WHO欧洲区域非欧盟/经济区国家先天性梅毒流行病学调查：消除母婴传播的挑战与路径

《Discover Public Health》：Towards the elimination of mother-to-child transmission of syphilis in the WHO European region: implications from a survey in the non-European Union and European economic area countries

本研究针对WHO欧洲区域非欧盟/经济区国家先天性梅毒（CS）监测数据缺失问题，通过2024年专项调查发现：19国2023年共报告93例CS（2.8/10万活产），但实际负担可能因监测系统不完善被低估。研究强调需统一病例定义（如全球监测定义与2018欧盟定义差异）、扩大监测覆盖（尤其私立机构）并优化消除母婴传播（EMTCT）项目指标（如产前检查ANC覆盖率、梅毒检测率≥95%），为区域实现2030年CS发病率≤1.0/10万活产目标提供关键基线数据。

　　

在全球公共卫生领域，先天性梅毒（CS）依然是一个严峻的挑战。尽管这种疾病在早期诊断后完全可以治疗，并且国际社会早已发起消除艾滋病、梅毒和乙肝母婴传播（简称“ triple elimination”）的倡议，但CS的疾病负担在全球范围内仍居高不下。世界卫生组织（WHO）欧洲区域的情况看似乐观——其CS发病率（2022年为3.5例/10万活产）是全球六大区域中最低的，并且是唯一一个发病率低于50/10万活产（全球2030年目标）的区域。然而，这片“乐观”的天空下隐藏着一片巨大的“数据盲区”：欧盟/欧洲经济区（EU/EEA）国家的CS数据由欧洲疾病预防控制中心（ECDC）系统收集并年度报告，但另外24个非EU/EEA国家（包括阿尔巴尼亚、亚美尼亚、乌克兰、英国等）的数据却长期缺失或报告不全。这就好比试图拼凑一幅完整的区域健康地图，却缺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关键板块。这种数据缺口严重阻碍了对区域CS真实负担的准确评估，也模糊了迈向“到2030年将CS发病率降至≤1.0/10万活产”这一雄心勃勃目标的路径。为了照亮这片盲区，WHO欧洲区域办事处在2024年进行了一项针对非EU/EEA国家的专项调查，其研究成果发表于《Discover Public Health》。

为了填补非EU/EEA国家先天性梅毒（CS）数据空白，研究人员采用了一项关键方法：通过WHO性传播感染年度报告表进行问卷调查。该调查覆盖2021年至2023年期间的数据，发送给全部24个非EU/EEA成员国。调查内容核心包括两方面：一是CS监测系统本身（如数据收集是普遍性还是哨点性、数据来源是否包含私立机构、报告覆盖率估计），二是用于监测的CS病例定义（是否与全球定义或2018年欧盟定义一致，是否包含死产）。此外，调查还收集了消除母婴传播（EMTCT）的关键项目指标数据，即孕妇接受产前检查（ANC）的比例、其中接受梅毒检测的比例、检测阳性率以及阳性者的治疗覆盖率。最终，21个国家回复，19个国家同意公布数据，为分析提供了基础。

3.1 Surveillance systems

调查结果显示，在19个回复国家中，15个国家（79%）报告建立了普遍性CS监测系统，2国（11%）为哨点监测。12个国家（63%）的数据来源同时涵盖了公立和私立医疗机构，这有助于更全面地捕捉病例。在能够估计监测覆盖率的15个国家中，13国（87%）认为其覆盖率在76-100%之间，这表明多数国家对其监测系统的完整性抱有较高信心，但也存在覆盖不足的情况（1国估计覆盖率<25%）。

3.2 Case definitions

病例定义的不统一是CS监测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在13个提供了详细定义的国家中，仅有1国（8%）使用全球监测病例定义，3国（23%）采用2018年欧盟病例定义，而多达9国（69%）使用本国自定义的定义。这些自定义定义通常结合了实验室 findings (L)、临床表现 (E) 和临床病史 (H)。更值得注意的是，在12个提供了相关信息的国家中，有6国（50%）的CS定义不包括死产病例。而研究表明，死产是梅毒母婴传播的重要结局之一，忽略死产会导致CS病例数被低估。

3.3 Reported cases

2021年至2023年，19个国家报告的CS病例总数呈现上升趋势，从2021年的61例（发病率1.7/10万活产）增至2023年的93例（发病率2.8/10万活产）。同期，EU/EEA国家也报告了类似的上升趋势。然而，CS病例的分布高度集中，4个国家报告的病例数占了总病例数的84%。同时，有7个国家（37%）报告在这三年内未发现任何CS病例。虽然非EU/EEA国家的总体发病率（2.8/10万活产）远低于全球2030年目标（50/10万活产），但已超过WHO欧洲区域设定的2030年目标（≤1.0/10万活产）。由于病例数绝对值较小，微小的病例数波动也可能导致发病率显著变化，解读趋势时需要谨慎。

3.4 EMTCT programmatic data

消除母婴传播（EMTCT）的验证标准不仅包括CS发病率（≤50/10万活产），还包括三个关键的项目指标：产前检查（ANC）覆盖率（至少一次访视）≥95%、接受ANC的孕妇梅毒检测覆盖率≥95%、以及梅毒检测阳性孕妇的治疗覆盖率≥95%。本调查发现，关于这些项目指标的数据非常有限。在2023年，仅有9个国家提供了检测覆盖率数据，其中5国（56%）达到了95%的目标。在7个提供治疗覆盖率数据的国家中，有6国（86%）报告覆盖率超过95%。总体而言，只有三个国家（包括已通过EMTCT验证的白俄罗斯和摩尔多瓦共和国）同时报告检测和治疗覆盖率均高于95%。数据报告的缺失本身也反映了这些国家在项目监测和评估方面可能存在的薄弱环节。

4 Discussion

讨论部分深入剖析了CS监测在非EU/EEA国家面临的多重挑战。首先，监测系统的全面性和覆盖范围存在国别差异，尤其是在将私立机构数据纳入监测方面有待加强。其次，病例定义的巨大差异是核心问题。在EU/EEA国家，2018年欧盟病例定义是主流（2023年26个报告国家中有14国使用），而非EU/EEA国家则各行其是。在全区域采用统一的病例定义，将极大有利于国家间的比较和区域消除工作的协同推进。关于CS发病率的上升，除了可能的真实增长外，也必须考虑到监测系统不完善、病例定义不一致（特别是多数国家排除了死产病例）以及部分国家产前梅毒检测覆盖率未达标的共同作用，这些都可能导致CS的真实负担被严重低估。最后，EMTCT项目指标数据的匮乏，制约了对其进展的有效监测和评估。

5 Conclusions

本研究通过2024年的调查，首次相对系统地揭示了WHO欧洲区域非EU/EEA国家先天性梅毒（CS）的流行病学概况和监测现状。结果表明，尽管该区域整体CS负担相对较低，但非EU/EEA国家的数据报告存在显著缺口，监测系统存在异质性，病例定义不统一，且CS发病率有上升迹象并已超过区域2030年目标。研究结果强调了加强国际层面协调、建立专门的性传播感染（STI）报告系统、以及强化非EU/EEA国家CS监测能力的紧迫性。统一病例定义、提高监测覆盖范围（特别是私立机构和死产病例）、并完善消除母婴传播（EMTCT）项目指标的收集，对于准确评估疾病负担、追踪消除进展、并最终实现WHO欧洲区域彻底消除梅毒母婴传播的目标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