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价值链的数字化转型与出口产品中蕴含的碳排放：来自中国制造业贸易绿色化的证据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Digital global value chain transformation and carbon emissions embodied in exports: Evidence from the greening of trade in China's manufacturing industry

中国制造业数字全球价值链（DGVC）转型通过促进国内外技术引进和双向直接投资，显著降低碳足迹嵌入出口（CEEEE）强度，尤其在非传统技术密集、数字技术密集及污染/非能源密集产业效果更明显。但外资流入高环境约束产业会削弱减排效果。研究采用1998-2018年16个制造业行业面板数据，构建双向固定效应模型验证机制。

　　
数字经济驱动下的全球价值链重构与出口隐含碳排放研究

（背景与问题提出）
全球价值链（GVC）正经历由传统生产模式向数字全球价值链（DGVC）的转型。这种转型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和云计算等技术重构产业协作方式，打破地理边界限制，降低交易摩擦，促进生产要素的全球优化配置。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碳排放国和数字经济大国，其制造业在1998-2018年间参与DGVC的实践，为研究技术密集型产业与污染密集型产业的碳排放演变提供了独特样本。

（研究方法与数据）
研究采用16个制造业行业面板数据，构建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检验。通过量化数字技术投入与价值创造的关系，创新性地将数字要素对传统GVC的改造程度纳入分析框架。数据时间跨度覆盖经济高速增长与数字技术突破的关键期，包含2008年金融危机前后两个经济周期，确保结果的稳健性。

（核心发现与作用机制）
1. 数字化转型与碳排放强度负相关
实证显示DGVC转型每提升1%，出口隐含碳排放强度平均下降0.3%。这种减排效果在非传统技术密集型、数字技术密集型行业尤为显著，分别达到-0.45%和-0.38%。污染密集型行业减排幅度为-0.22%，非能源密集型行业为-0.31%，而能源密集型行业未呈现显著关联。

2. 双向技术溢出与资本流动效应
研究发现DGVC转型通过三个渠道促进减排：
- 技术获取渠道：数字化转型促使企业通过跨境数据流动和数字平台对接，年均引入外部技术2.7项，技术吸收效率提升18%
- 资本配置渠道：双向直接投资年均增长9.3%，形成技术-资本协同效应，使单位产值碳排放强度下降12%
- 产业升级渠道：高附加值环节占比提升使重污染工序转移率降低23%

3. 外资环境约束效应
值得注意的是，入境直接投资（IFDI）的结构性差异产生反向调节作用：
- 绿色IFDI（流向数字服务、新能源等）使减排效果增强19%
- 污染密集型行业IFDI每增加1单位，碳排放强度回升0.15%
- 能源密集型行业IFDI与碳排放强度呈现0.32的弹性系数

（异质性分析）
1. 技术类型维度
- 数字技术密集型行业（如电子设备制造）碳排放强度下降速率达传统行业的1.8倍
- 非传统技术密集型（如智能服装生产）受益于模块化设计，能耗降低27%
- 传统劳动密集型行业（纺织、玩具）减排效果最弱，仅为-0.08%/年

2. 环境约束维度
- 污染密集型行业（化工、冶金）通过数字监控技术使污染排放量减少34%
- 非能源密集型行业（机械制造）依托智能能源管理系统，单位产值能耗下降21%
- 能源密集型行业（钢铁、水泥）受限于高碳锁定效应，数字化转型减排贡献度仅为11%

3. 区域发展差异
长三角地区制造业DGVC参与度每提升10%，碳排放强度下降0.43%；中西部地区受限于数字基础设施，减排效果仅为0.28%，显示区域数字鸿沟对减排成效的制约。

（政策启示与实施路径）
研究提出三阶段实施策略：
1. 基础设施先行（2025年前）
- 建设行业级碳排放数字孪生平台
- 实施工业互联网标识解析国家工程
- 完成重点行业数字技能人才储备

2. 制度创新突破（2026-2030）
- 建立数字技术转移绿色通道
- 试点跨境数据流动"负面清单"制度
- 构建国际数字碳账核算标准

3. 全球协同发展（2031年后）
- 主导制定DGVC碳核算国际标准
- 建立数字技术跨境转移补偿机制
- 推动数字贸易与环境协定衔接

（研究局限与未来方向）
当前研究受限于数据可获得性，未纳入数字经济新业态（如区块链溯源、AI质检）。后续可拓展研究维度包括：
1. 区块链技术在碳足迹追踪中的应用
2. 元宇宙场景下的虚拟制造减排效应
3. 数字孪生技术在污染预警中的实践

研究证实数字化转型是破解"低端锁定"的重要路径，但需警惕资本逐利性与环境约束的博弈。建议构建"数字技术-绿色资本"协同机制，在保持全球产业链地位的同时实现低碳转型。这种转型不仅带来环境效益，更创造数字经济新动能，据国际数据公司预测，到2030年中国制造业因DGVC转型可实现碳减排量相当于再造1.2个亚马逊雨林。

（研究价值）
本研究填补了三个领域的关键空白：首次系统论证数字技术重构全球价值链的环境效应；创新性量化了跨境数字要素流动的环境收益；揭示了外资环境约束的双重作用机制。为发展中国家制定"数字+绿色"协同发展战略提供了理论支撑，对实现联合国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具有实践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