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性别少数压力与韧性、跨性别和性别多样化个体的心理健康及福祉：叙事性回顾

《Current Sexual Health Reports》：Gender Minority Stress and Resilience, Mental Health and Wellbeing in Transgender and Gender-Diverse Individuals: A Narrative Review

本综述系统回顾了性别少数压力与韧性(GMSR)模型的最新进展，强调跨性别和性别多样化(TGD)个体的心理健康挑战主要源于系统性歧视和社会否定，而非身份本身。文章批判性扩展了GMSR框架，纳入创伤性否定、交叉性等新视角，并倡导将研究焦点从病理化个体转向改造社会环境，同时肯定了性别肯定旅程的积极意义。

　　

The Gender Minority Stress and Resilience Framework and Components

跨性别和性别多样化(TGD)个体相较于顺性别女同性恋、男同性恋或双性恋(LGB)人群，面临着不成比例的心理健康挑战。这些差异日益被理解为并非源于性别多样性本身，而是系统性歧视、社会否定和文化顺规范性的后果。性别少数压力与韧性(GMSR)框架是解释这些现象最广泛应用的理论模型之一，它描述了慢性的、社会嵌入的压力源（包括外部和内部）如何损害TGD人群的福祉。

GMSR模型识别了一系列压力源，从远端经历（如拒绝和歧视）到近端因素（如内部化跨性别恐惧和身份隐瞒）。至关重要的是，该框架也包含了韧性因素，例如社群联结和对自身性别身份的自豪感，这些可以缓冲少数压力的影响。TGD个体的自我认同性别在认识论上被界定为权威立场。

Empirical Evidence Regarding GMSR and Mental Health

早期的理论框架假设了GMSR因素与TGD个体不良心理健康结果之间的因果关系。虽然这些压力源对心理健康的有害影响已得到充分证实，但没有单一的机制或统一的路径能完全解释其关系的复杂相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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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端性别少数压力因素：基于性别认同的歧视是TGD个体最普遍经历的压力源。高水平的性别相关歧视与物质使用和自杀风险相关。即使是更微妙、慢性的微侵犯，通过其持续重复和累积的创伤效应，也会导致心理健康问题。TGD个体遭遇暴力受害的风险增高，与抑郁和自杀相关。来自家庭的拒绝（包括被动形式如漠不关心）会对心理健康产生负面影响。性别认同的否定（即内部性别感与外部社会认可之间的不协调）被描述为一种TGD特定的压力源，与成人的心理困扰以及青少年的焦虑、抑郁和自杀相关。非二元个体面临更高的性别否定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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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端性别少数压力因素：远端压力源对心理健康的影响可能是直接的，也可能是间接的，通过内部化跨性别恐惧、对未来事件的负面预期和性别身份不披露这些少数群体特有的近端过程介导。内部化跨性别恐惧被证明是负面心理健康结果的重要预测因子。对歧视的预期与心理健康后果相关，特别是在医疗保健领域。性别身份的隐瞒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似乎比其他近端压力源要小，且其影响更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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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韧性因素：TGD个体并非仅仅是歧视的被动受害者，而是拥有韧性资源的积极行动者。韧性可以涉及TGD个体和社群，也包括包含和/或保护边缘化身份的法律和价值观等社会环境。社群联结和身份自豪感是核心的韧性因素。社群联结可能通过补偿机制发挥作用，而身份自豪感似乎可以缓冲偏见、歧视和污名化对心理困扰的影响。

Critical Extensions and Theoretical Developments

最初提出的GMSR因素虽然有价值，但并未涵盖社会与TGD个体及社群之间相互作用的全部范围。TGD个体可能遭遇意想不到的污名化形式，突显了GMSR框架在涵盖TGD经验多维谱系方面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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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MSR模型的局限性：文献在韧性研究方面存在局限，包括缺乏共识定义。压力源、韧性和心理健康之间的关系是动态、相互关联、双向且复杂的。例如，不披露对心理健康的影响被证明更为微妙，特别是在与其他变量相互作用时。社会支持被提议为额外的韧性因素。另一个近期假设的韧性因素，行动主义参与，被描述为集体疗愈和赋权的来源，但也可能通过增加暴露于污名化和心理超负荷而成为压力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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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足的社会安全感：污名化对边缘化个体的影响可能源于系统性地拒绝“保护性社会结构”（或预期的社会安全感），这导致慢性高度警觉。在生存模式下，需要来自环境的明确安全信号来降低警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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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叉性与顺规范性：最初的GMSR模型未能充分解决交叉的权力系统（如种族主义、顺性别主义等）如何创造独特的、相乘且相互关联的社会身份。同时拥有性别和性少数身份的个体报告了更高水平的少数压力源和更差的心理健康结果。因此，社群归属感可能是多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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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人化的泛理论模型：TGD个体重复经历的性物化与心理困扰相关。 minority stress模型与物化理论之间的理论综合指向了共享的去人化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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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中介框架：为了补充Minority Stress模型对身份特异性压力源的强调，提出了一个整合共享心理过程的理论框架。该框架说明了压力与精神病理学之间的关系如何受到各种情绪调节策略和心理机制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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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伤性否定：有人认为，对少数群体性别身份的否定与社会对TGD个体的感知和随之而来的拒绝有关。通过认知情感过程和将污名化内化为自我价值，这种环境否定成为自我否定的动力。

A Pluralistic Approach

最近，作者们通过多元主义视角审视了少数群体身份的复杂性，将焦点从身份本身转向创造和维持这些身份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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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构性别不一致：虽然性别认同是一种普遍的人类特征，但其与自我的关系主要是在TGD或性别不一致个体中进行研究的，因此常常以缺陷为基础和病理化的术语来框架化。然而，这种概念化可能低估了区分可能源于性别不一致的困扰与由社会期望、拒绝和要求引起的困扰的重要性。事实上，TGD个体自身强调与性别不一致相关的困扰的社会根源。一些作者因此承认社会的作用，提出“性别烦躁”作为一个近端少数压力源或远端压力源与心理健康之间的中介因子。从认知层面来看，他人与自我体验的性别认同相冲突的反馈会产生认知失调。一些作者将认知失调理论应用于GMSR模型，以解释性别不一致如何通过歧视和排斥对归属感和自尊的影响而导致困扰。同样，性别沉思已被提议作为污名相关压力与心理结果之间的中介因子。对TGD积极体验的研究进一步支持TGD身份并非心理困扰的直接原因。性别 euphoria 似乎是一个独特的、独立的构念，而非性别烦躁的反面，它与改善的心理福祉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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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发展、归属感和自我价值：现有的关于性别少数压力的研究主要关注明确认同为TGD的个体。然而，远端压力源“较少依赖于个人认同”，而更多地依赖于个体被他人感知和识别的方式。这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性别少数压力何时开始？”它可能先于有意识的TGD自我认同，潜在地扰乱个体的自我认知过程。规范性的顺性别期望从发育早期就开始通过社会 conditioning 被强加。这种期望惩罚所有非规范特质，包括那些并非仅属于TGD身份的特质，如性别不一致表达，并对顺性别和TGD个体的福祉产生负面影响。因此，性别不一致表达或行为可能被他人解读为“跨性别”，即使个体尚未如此认同。对社交排斥的恐惧可以作为一种生存机制，决定性地导致TGD身份的无意识压抑。此外，关于性别不一致或多样性的重复负面社会信息可以被内化为负面的自我评价、羞耻和内部化跨性别恐惧。然而，“内部化跨性别恐惧”一词可能过于简化，因为内化可能包含更广泛的偏见谱系。临床上被转介的TGD青少年表现出显著较低的自尊和自我价值感。在TGD年轻人中，内部化跨性别恐惧可能通过否定个人的性别认同来损害自信和自尊。另一方面，被肯定和真实地生活可以对心理健康和自尊产生保护作用。

Conclusion and Future Directions

对TGD个体性别认同和心理健康的研究不能脱离社会背景。虽然临床框架常常以缺陷为基础或个体内部的术语来框架化性别不一致，但定性和非临床研究强调，困扰主要源于外部力量：社会拒绝、错误性别认定以及 navigating 顺规范性社会所带来的认知负担。当存在时，性别认同相关困扰可能作为远端和近端压力源与心理健康结果之间的中介因子。然而，没有困扰并不表示一种“不那么真实”的跨性别经验。因此，研究必须超越痛苦是性别多样性固有的这一简化假设，并区分内部身份过程与源于系统性否定的困扰。这种从病理化个体到改造敌对环境的范式转变，有助于促进TGD个体的福祉。未来的研究必须优先考虑系统性干预，同时以跨性别经验的多样性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