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权对马匹行为及心率变异性的影响：人-马触摸互动中的自主权与福利研究

本研究针对马辅助服务(EAS)中强制触摸可能引发的马匹福利问题，通过对比强制触摸与自由选择触摸条件下10匹治疗马的行为、心率(HR)和心率变异性(HRV)，发现强制触摸导致更多口腔行为、躁动和甩尾等应激行为，而自由选择时马匹51.4%时间主动远离人类。结果揭示了提供选择权对改善治疗马福利的重要性，为EAS实践提供了科学依据。

　　

在日益普及的马辅助服务(EAS)领域，人类通过触摸互动获得心理疗愈的同时，马匹的体验却长期被忽视。目前绝大多数EAS场景中，马匹被拴系强制接受触摸，这种缺乏自主权的互动方式是否符合动物福利原则？触摸类型（拍打/抚摸/抓挠）和身体部位（颈部/躯干/后躯）的差异如何影响马匹反应？这些问题的解答对平衡人类疗愈需求与动物福利至关重要。

加拿大圭尔夫大学动物行为与福利研究中心团队在《Applied Animal Behaviour Science》发表论文，创新性地设计了"强制触摸"（拴系状态）与"自由选择触摸"（散放状态）对比实验。研究招募10匹经验丰富的治疗马和49名不同经验水平的人类参与者，采用交叉设计，通过视频行为分析系统(BORIS)记录3分钟互动中的9类行为，同步监测心率(HR)和心率变异性(HRV)指标如RMSSD（相邻心跳间隔差异的均方根）和LF/HF ratio（低频高频比）。所有数据通过广义线性混合模型(GLIMMIX)进行统计分析。

【触摸处理方式的差异】
强制触摸组马匹表现出显著增多的应激行为：口腔行为频率增加61%，躁动行为提升249%，甩尾行为增多10%。相反，自由选择组马匹头部摇晃更频繁，且51.4%时间主动保持超出人类手臂范围的距离。值得注意的是，自由选择时马匹呈现更低头部姿势的概率高出9.75倍，而耳朵朝向人类的概率降低81%，暗示强制触摸迫使马匹保持非常态警觉姿态。

【触摸部位与类型的影响】
后躯区域的触摸引发甩尾行为比颈部/躯干少19%，且颈部触摸时马匹保持耳朵朝向的概率比后躯高40%。在触摸类型上，抓挠相比抚摸使马匹低头概率降低27%，提示抚摸可能更易诱发放松状态。这些发现与马匹自然互惠理毛行为（allogrooming）多发生在躯干后部的习性相符。

【人类经验水平的效应】
经验丰富者引发的马匹RMSSD值显著降低，表明副交感神经活性减弱，同时马匹头部高抬概率增加2.1倍。这可能是马匹预判经验者会施加更多工作要求的应激反应，呼应了前人对"经验悖论"（experienced paradox）现象的观察。

【生理指标的矛盾发现】
自由选择组心率(41.32 bpm)略高于强制组(40.83 bpm)，但HRV指标无显著差异。研究者指出心率升高可能反映自由活动时的生理性波动，而非心理应激，强调需结合行为指标综合解读。午间时段的心率低谷(40.27 bpm)则提示昼夜节律对实验结果的影响。

这项研究首次系统论证了自主选择权对治疗马福利的核心价值。强制触摸引发的行为谱显示，传统EAS实践中"马匹必须耐受触摸"的假设可能造成隐性应激。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马匹在自由状态下花费超半数时间主动规避互动，这对"马匹享受人类触摸"的传统认知提出挑战。研究创新性地提出"机构-选择"模型（Agency-Choice Model），认为提供选择权既能满足动物福利的"五领域模型"要求，又能降低因强制接触引发的意外伤害风险。

实践意义上，该研究为EAS机构提供了具体改进方向：建议优先采用颈部以外的触摸部位，以抚摸替代拍打；在安全许可范围内尽可能采用自由互动模式；对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进行"减压式互动"培训。这些措施将推动EAS从"人类中心"向"人马共赢"的范式转变。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索食物奖励与触摸结合的强化方案，以及室内外环境对互动质量的影响，持续优化基于证据的动物辅助干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