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PFAS与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或自闭症谱系障碍的关系：流行病学与实验证据

（编辑推荐）本综述系统梳理了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暴露与神经发育障碍（ADHD/ASD）的关联，整合流行病学数据与分子机制研究，揭示PFAS通过血脑屏障渗透、神经递质紊乱、氧化应激及肠道菌群失调等途径影响脑发育，为环境毒理学与神经精神疾病研究提供新视角。

　　

PFAS与神经发育障碍的隐秘关联

引言

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作为持久性环境污染物，广泛存在于饮用水、食品包装和生物样本中。这类“永不降解的化学物质”能穿透血脑屏障，在神经组织中长期蓄积，尤其对胎儿和婴幼儿未成熟的神经系统构成显著威胁。近年研究聚焦PFAS暴露与两种高发神经发育障碍——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ADHD）和自闭症谱系障碍（ASD）的潜在关联。

流行病学证据的矛盾与共识

全球多中心研究显示，PFAS暴露与ADHD/ASD的关联呈现显著异质性。中国上海出生队列发现，妊娠期全氟辛酸（PFOA）暴露使子代ASD风险增加3倍，而挪威研究则报道全氟十一烷酸（PFUnDA）可降低ADHD风险。值得注意的是，全氟辛烷磺酸（PFOS）在母乳中的浓度与儿童ADHD呈剂量依赖性正相关，但丹麦队列未发现类似关联。这种差异可能源于暴露窗口期、遗传背景或混合污染物干扰。

分子机制的多重打击

神经递质风暴：PFAS直接干扰多巴胺（DA）、5-羟色胺（5-HT）和去甲肾上腺素（NE）系统。斑马鱼实验证实，PFOS暴露减少DA神经元数量，而甲基苯丙胺（利他林）可逆转此效应。PFOA则通过下调酪氨酸羟化酶（TH）和突触小泡蛋白，破坏人类诱导多能干细胞衍生的DA神经元分化。

氧化应激与线粒体灾难：PFAS诱发活性氧（ROS）爆发，导致脑组织中丙二醛（MDA）升高、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Px）活性抑制。大鼠海马神经元线粒体出现膜电位崩溃和ATP耗竭，这种能量危机与ASD患者常见的线粒体功能障碍高度吻合。

神经炎症的恶性循环：PFOS激活小胶质细胞，促使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和白介素-1β（IL-1β）释放。尸检研究显示，ASD患者脑内存在类似的神经胶质细胞过度活化现象，提示PFAS可能通过模拟先天免疫反应加剧神经发育异常。

肠-脑轴失控：6:2氟调聚醇（6:2 FTOH）暴露引发小鼠肠道菌群紊乱，伴随皮质神经元凋亡和突触形成异常。补充鼠李糖乳杆菌GG株可改善ASD样行为，证实微生物组的关键中介作用。数据库分析揭示，PFAS诱导的拟杆菌门减少与ADHD患者菌群特征重叠率达63%。

未来挑战与转化机遇

当前研究需突破三大瓶颈：①建立更接近真实暴露场景的动物模型，如PFAS混合物长期低剂量干预；②开发3D脑类器官高通量筛选平台，加速新型PFAS的神经毒性评估；③运用分子流行病学方法解析基因-环境交互作用，例如PFHxS与5-HTTLPR基因型的协同效应。

结论

作为环境医学的典型案例，PFAS暴露与神经发育障碍的关联研究完美诠释了“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的病理范式。从分子到行为层面的证据链，不仅为ADHD/ASD的预防提供新靶点，更警示我们：在化学创新的同时，需建立更完善的神经毒性预警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