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INMA出生队列中儿童4、8和14岁PFAS暴露的纵向追踪研究：环境持久性污染物对发育关键期的影响

本研究针对全氟烷基物质(PFAS)在儿童关键发育阶段的暴露问题，通过分析西班牙INMA吉普斯夸出生队列207名幼儿、241名儿童和167名青少年血浆样本中42种PFAS，发现18种PFAS普遍存在，其中PFOS、PFOA等长链PFAS检出率达70-97%。研究发现Urola地区14岁青少年26-35%超过EFSA限值，母乳喂养时长与母亲PFAS水平是早期暴露主要预测因素。该研究为评估儿童PFAS暴露风险提供了重要数据。

　　

在现代化工产品广泛应用的今天，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这类具有碳-氟键的合成化合物因其独特的防水防油特性，被广泛应用于从食品包装到防水服装等日常生活用品中。然而正是这种强大的化学稳定性，使得PFAS成为环境中难以降解的"永久化学品"，在全球范围内的水源、土壤甚至生物体内持续累积。更令人担忧的是，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这些物质可能干扰内分泌系统，影响儿童生长发育，并与肝脏损伤、免疫系统异常等多种健康问题相关。

面对PFAS带来的公共健康挑战，西班牙INMA（环境与儿童）项目的研究团队在《Environmental Research》发表了一项重要研究。该团队选择西班牙北部工业区吉普斯夸的Urola和Goierri两个水文特征不同的地区，对2006-2008年招募的孕妇及其子女进行长达14年的追踪，分别在儿童4岁（幼儿期）、8岁（儿童期）和14岁（青春期）采集血浆样本，采用高效液相色谱-轨道阱质谱联用技术(HPLC-Q-Exactive)分析了42种PFAS的暴露水平。研究同时结合问卷调查收集了母乳喂养时间、父母社会经济地位等社会人口学数据，通过多变量线性回归模型分析暴露影响因素，并采用危害商数(HQ)评估健康风险。

研究结果显示，在615份血浆样本中共检测到18种PFAS。PFOS（全氟辛烷磺酸）、PFOA（全氟辛酸）、PFNA（全氟壬酸）、PFDA（全氟癸酸）和PFHxS（全氟己烷磺酸）等长链PFAS检出率最高（70-97%），其中4岁幼儿的检出频率最高。值得注意的是，短链PFAS如PFBA（全氟丁酸）和PFBS（全氟丁磺酸）在青春期样本中检出率显著增加，反映了近年来工业界用短链替代长链PFAS的暴露模式转变。

地理分布分析揭示Urola地区的PFAS污染更为严重。特别令人警觉的是，该地区14岁青少年中26-35%的个体其PFOS、PFOA、PFNA和PFHxS四种PFAS总和超过了EFSA设定的6.9 ng/mL安全限值。其中PFOA水平在8-14岁期间出现反常上升，提示该地区可能存在新的污染源。性别差异分析发现，14岁男性在PFOA、PFNA等PFAS上的暴露水平显著高于女性，可能与女性通过月经的额外排泄途径有关。

通过多变量线性回归模型，研究人员确定了影响PFAS暴露的关键因素。母亲妊娠期PFAS水平与4岁儿童PFOS(β=0.611)、PFOA(β=0.500)等物质浓度显著相关，母乳喂养超过24周的儿童也表现出更高的PFAS负荷。但随着年龄增长，地区环境因素的影响逐渐凸显，到14岁时，居住区域成为PFOS(β=0.305)和PFOA(β=1.592)水平的主要预测因子，而社会经济地位等社会人口学因素影响不大。

在健康风险评估方面，研究选取肝脏和发育毒性两个终点计算危害商数(HQ)。结果显示大多数样本的HQ值低于1，表明总体风险较低。但值得注意的是，Urola地区14岁青少年的PFOA暴露达到了中等风险水平(HQ 0.1-1)，个别PFOS高暴露样本的发育毒性HQ甚至超过1，提示对特定人群仍需保持警惕。

这项历时十余年的纵向研究首次系统描绘了西班牙儿童从幼儿期到青春期的PFAS暴露轨迹，揭示了三个重要现象：一是尽管长链PFAS已被逐步淘汰，但其在环境中的持久性仍导致持续暴露；二是短链替代物的使用正在改变暴露特征；三是局部环境污染可显著改变暴露模式。研究结果不仅为评估PFAS对儿童健康影响提供了宝贵数据，也为制定针对性的监管政策提供了科学依据。特别是发现Urola地区PFOA水平的异常升高，提示需要进一步调查潜在的工业污染源，加强对敏感人群的监测和保护。

该研究的创新性在于将长期生物监测与社会人口学分析相结合，追踪了PFAS暴露从母婴传递到环境主导的转变过程。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如混合暴露的协同效应评估不足，健康风险评价主要基于动物数据等。未来研究可结合更多健康结局指标，并探索新型PFAS的毒理学特性，以更全面评估这类"永久化学品"的公共健康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