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世龙:环保 就得靠科学

【字体: 时间:2005年12月07日 来源: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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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期以来,某些人经常对科学大加诟病。在他们的笔下,今天出现的诸多问题都是科学技术发展带来的;在保护环境的问题上,一些人竟然把科学与环保对立起来,似乎环保等于道德伦理,所以要敬畏自然,而科学是六亲不认,因此讲科学就成了反对环保。归根到底是要科学回到形而下的地位,服从于他们的人文导向,或称为“应当由政治过程来决定 ”。(圆明园问题不仅仅是专业判断问题 2005-6-20 0:04:00[新京报社论])

  我看到,从这次吉化爆炸事故的发生,到松花江被污染和危机的化解的过程,正好为澄清这些糊涂观念上了一课。

   先看爆炸事故的发生。现已查明,“该事故直接原因是由于当班操作工停车时,疏忽大意,未将应关闭的阀门及时关闭”。(吉林石化公司双苯厂爆炸事故直接原因已经查明,中新网11月17日电据新华网报道 )也就是说并非科学技术的问题,而恰恰是个人文的问题。

    再看对水污染的发现:

    “11月13日13时30分,吉林石化公司双苯厂发生爆炸事故,吉林市环保部门立即启动化学事故应急监测预案。15时左右,监测人员赶到事发现场,初期的监测重点是大气。”“在最大落地浓度点的测验表明,大气中的有毒物质根本不超标,便马上把监测重点转移到了水体上。”因为他们考虑到,“在正常生产过程中,高浓度工业废水会通过各路管线排进污水厂,处理达标后再排放。但消防灭火要用大量的水,这些水,会不会流入松花江?先测了东10号线,这是石化厂区的一条排雨管线,果然发现了苯,还有别的物质,苯的浓度挺高,单从水的颜色上就看得出来,发黄。原因是灭火废水,通过排雨管线流入了松花江。”
  
  接着,环保工作人员立即奔赴下游。他们在离东10号线排放口8公里处的九站(地名)设立了三个监测点,“当时未发现此处受污染,松花江吉林段流速约为每秒1米。4个小时后,该处检测到污染物。”(内幕曝光:吉化双苯厂爆炸当天松花江就已被污染。作者:彭冰,2005年11月25日中国青年报)

    不是有人总说科学和迷信都难分么?看一看这些环保工作人员做的就分得很清楚,科学是事实之学,需要去即物穷理,到自然中去了解自然,取得足够的事实材料来作出合乎逻辑的结论,不是坐在那里玄想空谈就能成立的。要求当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有严格的要求,严密的组织,严肃的态度,严明的纪律,就是要有科学精神和运用科学方法。

    对比一下另一面:“吉林石化方面人士强调,爆炸产生的是二氧化碳和水,绝对不会污染到水源,而吉林石化也有自己的污水处理厂,不合格的污水是不会排放到松花江的。据《第一财经日报》”(西安晚报《松花江可能受污染黑龙江各市县调水支援哈尔滨》 [11月23日 09:14] )环保人士北京大学教授崔海亭也如是说。(人民网 《专家:苯爆炸不完全会污染水体》 [11月23日]) 
    但北京市化学工业研究院副院长、总工程师罗道友告诉我们:“苯爆炸后会有一些燃烧不完全,这样就会产生一些二氧化碳、一氧化碳等燃烧不完全的化合物。这些化合物中不少都会有毒,而且一般都会比空气要重,容易下沉。在下沉的过程中遇到水的话,就会在水中溶解,产生一些带碳、氢的化合物等酸性物质,这些都会对水体造成污染。这些酸性物质如果进入人体,估计会对人的器官造成一定的损害。
  
  罗道友还说,苯爆炸后对水源和土地肯定都会有污染,但现在具体污染到什么程度仍不能确定,需要现场测量以后得到一定的数据才能给出结论。并且在这些结论的基础上采用化学的方法或者生物的方法来消除这个污染。(人民网 专家:苯爆炸不完全会污染水体 [11月23日])

    吉林石化方面人士和崔海亭教授说的初看起来似乎也在讲科学,但他们只讲苯爆炸产生的是二氧化碳和水这个原理,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爆炸现场的实际条件,没有根据事实来说话。而按媒体的报道,吉林石化方面人士当时应该是已经得到松花江水被污染的报告,果真如此,就只能理解为“人文导向”在起作用了。

    崔海亭教授如是说,是否也有“人文导向”在起作用,只有崔教授自己知道了。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崔教授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因为环保是个很大的概念,包含了多个学科,从科学来看,有了环保专家的头衔,不一定能等于所有学科都精通。

    更值得注意的是,源出于新京报的这篇报道,尽管罗道友副院长讲的比崔海亭教授说的更准确,字数也要多一倍以上,这一点记者作得不错,但使用的标题却是“专家:苯爆炸不完全会污染水体”,突出了崔海亭教授的说法,“不完全会污染”是一个不科学的用语,会有掩盖问题实质,淡化爆炸所造成的水污染危机的作用。如此处理,不能不让人怀疑,是不是也受到“人文导向”的影响。

    三看确知松花江水已被污染后的应对

    这一点可以不必多说了,因为张左己省长已坦诚相告:“事件发生之初,确实出现了群众恐慌和怀疑,一个原因是我们以“管网检修”为由发布的停水公告,对此我们是颇费斟酌的:我们顾及别人的感受,不希望产生“你污染,我治理”的压力;还顾及群众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承受不了;也顾及涉外问题,担心给国与国之间的关系造成影响。在中央的支持下,不到10个小时,我们就纠正了这个“善意的谎言”,向群众公布了真相,得到了群众的谅解。一旦群众了解了真相,认为政府是正确的,就能支持你,就能与政府一道,共同战胜困难。”(来源: 山西新闻网首页 >> 山西晚报 >> 国内新闻  网络编辑:赵芳,2005-11-28 04:17:48 )

    现在外面有些人对张省长的讲话仍颇不以为然,我看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特点了解不够,因为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确实有不可取但也未必毫无善意的谎言。张省长这次说的我看是实情,顾及别人的感受,群众的承受能力,还有涉外问题等等,都是人文,或者说是“政治过程”。要从科学的立场来看,当然是该讲真话。此时,科学与人文似乎真的有矛盾了。

    然而不然,如果真的关心人,就应该把实际情况讲出来,问题才能解决,科学精神与西欧文艺复兴产生的人文精神是一致的,与中国追求真理的先贤倡导的正气也是一致的。“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文天祥:正气歌)所以竺可桢先生要说“中国古代最有科学性的还是史学,因为中国的太史,一向是主张秉笔直书,所以春秋时代崔子弑齐君,齐国太史就直书不讳,结果接连被杀者三,各国太史统要跑到齐国去写崔抒弑齐君,崔子才没法只好承认。这种精神却与科学精神相同,後世史学家如司马迁司马温公都是良好的史学家。所以中国别的科学不行,历史学还有相当的贡献。” (利害与是非,1935)

    在这次吉化爆炸事故和松花江被污染的报道中,便可以看到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一致。许多媒体工作者走在最前线,运用严密组织的实际材料,无可辩驳的逻辑,揭示了这一涉及到许多科学问题的事件真相。更不用说众多战斗在第一线的环保工作者,中国经营报记者郝远超让我们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已经工作了几个通宵,我们要把这段污染团‘护送’出境为止。”彼时,杨广云面带倦容,在他接待记者的会议室桌子上堆放了包子等食品,周围还散落着很多快速食品包装袋。”(哈市断水:400万人恐慌之后)杨广云是黑龙江省水文局水质科的工作人员,11月13日,他们在第二松花江流入黑龙江境内的三岔河口监测站发现水体受到污染,当时距离哈尔滨市还有185公里左右。苯含量正常标准是0.017毫克每升,根据监测的结果最严重时硝基苯超标达到104倍。

    数字很枯燥,而且污染物的含量小到以毫克计,前面还要加小数点。然而正是这种在有些人看来没有人情味,微不足道的数字,决定着拥有几百万人的哈尔滨市是不是需要停水。

   “截至25日13时,松花江四方台水源地断面苯的浓度值为0.0052毫克/升,没有超过国家标准;硝基苯浓度为0.3161毫克/升,超过国家标准17.59倍。”(25日水中硝基苯浓度下降 污染团抵达大顶子山)又是数字,一分一毫也不能出差错。为了得到这些数字,需要冒着严寒去采取水样,而此时哈尔滨的气温已是零下10度。

    一将功成万骨枯,今天科学上的成就也是包含着无数无名英雄的劳动,虽然不会是万骨枯。然而有许多人是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工作,甚至是需要长年累月在野外做下去,没有献身精神是作不到的,在水文气象观测、地质勘查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这些工作都是环保的基础。但遗憾的是,公众对那些在为我们国家的发展打基础的科学工作者知之甚少,甚至无所知。这次因为吉化爆炸事故导致松花江被污染和出现危机,算是透露出一些消息。令人欣慰的是,不仅危机得到缓解,而且得到“政府说真话才能得到群众的信任 才能有力量”的认识。(中国政府新闻>>政务时评)其意义更超过环境保护本身了。 

    最后,从《走近松花江:污染由来已久 何日还美丽?》(《中国经济周刊》11月28日)得知,“在松花江苯污染事件发生之初,黑龙江省和吉林省政府高层面对公众一度曾有过截然不同的答案:“已经污染”、“没有污染”;更令人震惊的是,对于哈市的停水公告,吉林市的有关人士竟认为“这是哈市政府在挑事”,“小题大做、借题发挥”,“是想给吉林省和吉林市施加压力”,而此种言论一度曾在现场采访的媒体间私下流传。”而到“23日晚7时,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中,国家环保总局向社会证实了吉林石化爆炸造成了松花江苯污染。至此,所有的猜测和谣言都戛然而止,有无污染的争论尘埃落定。” 国家环保总局为什么有此权威?很明显,靠的是科学,而不去实干是得不到的。

    联想到鲁迅在《理水》中描写大禹在朝庭上争论治水方略的这一段:

  禹微微一笑:“我知道的。有人说我的爸爸变了黄熊,也有人说他变了三足鳖,也有人说我在求名,图利。说就是了。我要说的是我查了山泽的情形,征了百姓的意见,已经看透实情,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非‘导’不可!这些同事,也都和我同意的。”
    
  他举手向两旁一指。白须发的,花须发的,小白脸的,胖而流着油汗的,胖而不流油汗的官员们,跟着他的指头看过去,只见一排黑瘦的乞丐似的东西,不动,不言,不笑,像铁铸的一样。

    正是这些像铁铸的一样的人构成了中国的脊梁,他们的形象,不也正是今天那些为了把祖国的河山建设得更美好,长年累月跋涉在山野里、在江河湖海上的科学技术工作者的写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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