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捧诺奖得主花絮的民意焦虑

　　

 　曾有人不无尖刻地说，每年诺贝尔奖一出来，国人就仿佛集体痛经一次。的确，每年的这个时候，国人都心绪多端，要么羡慕嫉妒恨，要么寂寞空虚冷，罕有人不动声色，无所谓。与此同时，笔者注意到一个现象，国人此时的一大爱好就是，喜欢追逐诺贝尔奖新科得主的花絮，比如，2010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之一的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科学家康斯坦丁·诺沃肖洛夫（另一人为安德烈·海姆），1974年出生，今年36周岁。这名青年才俊是名副其实的70后，因此，顿时引得无数网友感叹；再比如，康斯坦丁·诺沃肖洛夫和安德烈·海姆的游戏精神也为人特别提及——把研究工作视为“游戏”是海姆和康斯坦丁团队的特点之一。甚至有人2010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之一的根岸英一，1935年出生于中国长春，也被人翻检出来。

　　应该说，无论是36岁的诺奖得主还是视研究为游戏，相对于他们获奖的专业，以及获奖本身，都只是一种花絮，这些花絮是一种妆扮，并不是他们获奖的决定性因素。基于此，人们为何津津乐道这些花絮，不遗余力地放大这些细节，说白了，这是借他人之杯酒浇自己之块垒。具体而言，是释放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心理期待，是指桑骂槐，通过昂扬外国的经验来鞭笞当下的种种积弊。比如，人们为何对年龄如此敏感？这是因为现实中我们这里按资排辈现象十分严重。据报道：2009年新当选的中国科学院院士，最大年龄73岁，最小年龄42岁，平均年龄54.1岁。2009年新当选的中国工程院院士，最大年龄75岁，最小年龄41岁，平均年龄56.2岁。有学者感叹：“在我国学术界，学者们普遍有一个‘媳妇熬成婆’的过程，年轻时不受关注，而过了学术黄金期，各种荣誉却接踵而至。”名不见经传时尽管学识充盈但没有发言权，年老体衰，无力再创新高时，各种荣誉却纷至沓来。这正是按资排辈的后果，同时也从侧面验证了学术行政化的后果，为何有科学界不遗余力地追逐权力，因为有权力就容易挣到金钱，就容易拿到名誉。事实上，科学讲的是求真，不能以年龄论英雄。

　　耐人寻味的是，近日媒体还报道了这样一则新闻：本月5日，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的俄罗斯裔科学家海姆和诺沃肖洛夫获得诺贝尔物理奖，两人均出生于俄罗斯，毕业于莫斯科理工大学，曾在莫斯科从事科研工作，后相继赴荷兰和英国曼彻斯特大学任教。就在诺贝尔物理学奖公布当天，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批评俄政府没有在年轻学者毕业后向他们提供有吸引力的条件，导致人才流失。“我们需要努力，这样我们的天才才不会出国”。无独有偶，去年，2003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已故俄罗斯科学家金茨堡则批评俄学术界存在官僚主义和资金使用不当等现象。他说：“如果一名科学家在俄罗斯提出一个天才想法，我们的官僚主义者会把它塞进棺材。”无论学术界的官僚主义还是人才流失现象，我们都不陌生，值得一提的是，梅德韦杰夫的话和金茨堡的话同样在我国网友中产生反响，令人有戚戚然，这不是偶然。

　　追捧诺奖得主的“花絮”，实际上透露了一种信号，体现了民意的强烈焦虑和不满，同时，仔细打量这些不满，可以发现不满只是表象，表象背后是深层次的体制积弊。但愿民意能被相关部门读懂，并且，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否则，国人的隐痛便无法消止。

　　（长沙晚报 作者：王石川 (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