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圣杯：Bill Gates、Jeff Bezos、Illumina和Google Ventures齐齐下注，押宝这家公司将找到治愈癌症的良方

来自与Grail的CEO Jeff Huber对话

去年秋天，Jeff Huber的爱妻Laura因癌症去世。由于他妻子的癌症是转移性的，超出了现有科学能控制的范围，Huber与Illumina的董事会合作，拆分出一间公司，希望在癌症扩散到整个人体之前检测到它，并最终提供工具来战胜癌症。这家名为Grail的公司公司获得了Bill Gates、Jeff Bezos、Google及其他公司超过1亿美元的资助。

　　

去年秋天，Jeff Huber的爱妻Laura因癌症去世。彼时，痛失爱妻的他正在经历职业生涯中期的转折：转到Google的生命科学部门，参与基因测序届先驱公司Illumina的董事会工作。由于他妻子的癌症是转移性的，超出了现有科学能控制的范围，Huber与Illumina的董事会合作，拆分出一间公司，希望在癌症扩散到整个人体之前检测到它，并最终提供工具来战胜癌症。

在妻子去世后，Huber成为新拆分公司的CEO。这家名为Grail的公司获得了Bill Gates、Jeff Bezos、Google及其他公司超过1亿美元的资助。Grail的非正式的首次亮相是在一场动人的毕业演讲上，那是Huber今年 5月在他母校发表的题为“找到更好的办法”（“Find A Better Way”）的演讲。

Huber在技术领域最为人熟知的角色，是12年来一直作为Google最流行的海量数据业务（包括Google广告、应用程序和地图）背后的高级工程技术领导者。在Grail，他从绘制整个世界的地图转移到了绘制基因组图谱，使用的工具正是Illumina尖端的HiSeq XTen测序仪 – 一套共十台，每年可测序18,000个基因组，大约每几小时就可测完一个人类基因组。Huber的计划是加速产出，也许会启动几百台测序仪器，每台每秒就可以产生1 Gb的数据！他的长期目标简直令人惊叹 – 那就是创建人类生物学的活地图，这个平台将跨越数据和生物学，不仅为癌症，也为其他许多看似无法解决的疾病带来个性化的治疗方案。

以下来自上周在Grail的旧金山总部与Huber的对话。

您在伊利诺伊的毕业演讲很精彩。

谢谢。整个体验感觉很棒，但肯定有一些部分很难详述。当这个机会来临时，一开始我拒绝了，因为这似乎太快，太突兀。不过经过认真考虑后，我觉得这就像分享一个重要信息。

考虑到您深厚的计算机背景，我觉得您选择来到Grail很有趣。您在科学和生物学上精通吗？

我正在变得精通，不过在三年前转到Google X时，我就开始向这个方向努力了。我提升了Google生命科学的大数据业务，现在称为Verily。

Jeff Huber（摄影：Grace Huber）

您为何从Google X跳到Grail？

专注于Google生命科学的决定是在我的Google十周年的时候做出的。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是时候该停下来反思一下了。

如果我打算在Google再干十年，我不希望只是陷入其中。我希望能深思熟虑。如果我再投入十年，我要确保我能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激情。

的确，在最初一段时间，不论是在Google广告部、应用程序部还是地图部，我感到最兴奋，而我认为对Google的影响也最大，从组建团队到帮助制定策略和方向。

同时，学习新东西对我而言也是难以置信的激励。我希望不断挑战自己去学习，而不是墨守成规，在下一个大平台又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

当思考我想要学习的东西时，我感觉计算机科学与生命科学的交叉最有可能影响这个世界。生物学正逐渐被基因组测序这样的技术数字化。

如果你能够利用那些之前模拟的东西，比如说像生物学这样相当复杂的系统，如果你能够将它们数字化，然后借助计算和机器学习的力量，你就能大大加快理解并推进科学。

在您宣布Grail时，本来可以采取不同的策略 – 不把目标设为治愈癌症。但您选择了把这个“Moonshot（需要激进方案和突破性技术解决的巨大难题，需要巨大资金却可能没有结果）”作为公司的既定目标。您确定您能做到吗？

我们当然希望如此。这只是时机的问题，基因组测序和计算的交叉现在已经实现了，而有了机器学习这样的新技术，感觉上我们正好恰逢其时让这一切发生。

围绕基础生物学的基本知识，确实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如果我们希望实现癌症的早期检测，我们将要开展史上最大规模的临床试验之一。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最终可以实现。在五年前，这是不可能的。

对您的投资人而言，您遵循一般大型医疗保健公司的货币化的传统老路线——创建疗法和药物、申请专利，从中获利——这一切是否重要？

Grail的目标是拯救生命。我们的使命是在癌症能够被治愈的早期就检测它们。我们需要让资本的齿轮为我们运转。我们需要构建一个有吸引力的业务，一个强大可行的业务，有着良好的营收和利润。不过它是为目标服务，为使命服务。

我向我们的团队、我们的投资者介绍它的方式是，Grail的目标是拯救生命。我们的使命是在癌症能够被治愈的早期检测它们。这是我们达到目的的方式。你可以说：“哦，那是如此高尚，它应当成为一个慈善事业。”但我还没有看到这些模式起作用。

我们需要让资本的齿轮为我们运转。我们需要构建一个有吸引力的业务，一个强大可行的业务，有着良好的营收和利润。不过它是为目标服务，为使命服务。

您知道这个将如何盈利吗？或者说是不是更像在Google地图的初期 – 您在最初不知道地图如何盈利，只知道将物理世界转化成数据将是非常有用的，在后来才想出如何盈利？

地图初期的主要观点是把它看作一个平台，而不是一个产品。

这是一个非常新的公司。您将如何将其打造成一个平台？如果每台测序仪每秒产生1 Gb数据，而且可能有几百台这样的仪器都在产生数据 – 就您创建的数据量而言这是稀薄的空气。您希望将这些数据提供给经过认证的平台合作伙伴吗？

我们还在思考路线，不过考虑到我们正在创建的资产，这可能是一个资本密集型的业务。我们要花大概十亿美元来开展大规模的临床试验，并建立基因组在血液循环中反映的相关数据库。

血液很有趣，因为它综合了体内正在发生的许多信号，特别是那些意味着患上癌症的，这是我们的重点。

最终，我们需要的是一种血液检测，它能整合到医疗体系中。现在你去参加每年一次的体检，已经需要进行抽血，以便告诉你血糖和胆固醇水平以及基本的血液化学数据。

未来你还有一件事可以做，这正是Grail检测，它能让你有机会尽早发现是否患有癌症。

我能够想象这种方法也许能发现其他许多种类的疾病。不过人们是否真的想知道他们是否患病？对于这些问题，目前已经有些伦理上的争论……

我们应当让人们自己选择是否需要知道。如果你还有机会有办法应对的话，你可能会想知道。

过去，许多疾病都没有好的治疗方法，不过现在渐渐有了。拿癌症来说吧。如果在1期或2期检测出，通过今天的治疗方法，80-90%能得到积极的结果，就是说生命得以挽救。

不过，如果癌症到晚期才被发现，如3期或4期，则有着截然相反的后果 – 治疗后有80-90%都是消极的结果。因此，你希望尽早检测癌症吗？

当然。因此，了解致癌突变的分子组成，一旦你要对它们进行测序，是否能推动新的个性化疗法？

是的。目前仍然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在过去五年内，免疫治疗这种新的类别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将它与过去的治疗模式 – 化疗对比一下。

化疗是一种化合物治疗。它是有毒的。化疗模式是“尽可能杀死你，但不真的杀死你。”这是一种非常生硬的手段，实质上是优先杀死快速生长的细胞，而不是稳定的细胞，这就是为什么人们的头发在化疗期间总掉。胃壁也会快速生长，因此在化疗期间，患者往往出现严重的恶心和胃部问题。

相对来说，化疗不是针对性的。新一代的免疫疗法目前仍处于极早期的阶段，基本上是让你的免疫系统来完成这个工作。我们的体内有370000亿个细胞，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分裂，错误会随时出现，免疫系统能够检测到这些错误并消除它们。

癌症是从一个细胞开始的，有着适当的突变组合，让它能逃过免疫系统——要么让免疫系统看不见它，要么这个细胞能够团结免疫系统来获得资源，使它更快地生长。免疫疗法可以帮助免疫系统靶向癌症，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将变得越来越个性化。

那么，当我参加年度体检时，我是否就能发现那一年在我体内是否有癌症发生？

在未来的理想状态中，你进行一个Grail检测，然后假设你得到不幸的消息，你有癌症。

好消息是，我们在早期发现了它，我们确切地了解驱动癌症的分子特征。会有一种综合的免疫疗法，可能是打一针，或接种疫苗，也可能是一个处方。你可以获得针对你的综合的免疫疗法，它确切地靶向了你所携带的癌细胞， 在癌症变得极其复杂之前，在早期阶段对其进行瞄准，此时它有明确的目标进行攻击。

这不是化疗。你的头发不会掉，也不会恶心呕吐。

你吃你的处方药，或接种疫苗，在几个星期内，你可能就像得了流感，因为你的免疫系统被唤醒以便去做好它们的本职工作。如果在未来，获得癌症诊断结果能像对付一场流感一样，那将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的确是这样，Grail将会参与合成免疫治疗的业务吗？

我想不会。那是一个庞大的产业，人们致力于开发疗法，还有非常大量的工作要做。请记住，我在描述一个未来可能的状态，那时我们能够更深入地了解癌症和新一代疗法。这不是今年或明年就能实现的。

您可能进行的业务是提供信息给基于平台的生态系统，帮助建立那些疗法，是这样吗？

我们正处于一个非常早期的状态，但这是目前对我而言一个最有意义的方向。

治愈癌症真的是一个与信息处理有关的问题吗？

这是我们认为的最大挑战。怎样才能积累到足够的数据，有着临床记录和表型信息关联性的足够优质的数据，才能获得显著相关性？

Grail的价值观

让我回到之前的问题。您已经宣布了您正在运营一家非常重要的生命科学公司，它是从Illumina拆分出来的。您大可不必透露公司的目标是战胜癌症，也不必将它命名为Grail（圣杯）。为什么您将公司的真正方向设得如此之高？

我大约两年前加入了Illumina的董事会。在我加入以后，得以有了一个前排的座位看着这项技术出现。我们在董事会层面的讨论是，“它的影响潜力如此巨大。从道义上和伦理上都势在必行。”

我之前已经对此技术有了了解，并且是它的坚定支持者。但在当时，我的妻子正处于晚期癌症治疗阶段。我是她的主要照顾者，所以没有办法参与进去。不幸的是，Laura后来去世了。不过，在此之后我有机会评估“OK，我是否应该接近它？我的角色是不是应该更重要？”

它在那时就被称为Grail吗？

我们有一组候选的名字。当Grail出现时，它立即引起共鸣。

我知道这很敏感，不过您妻子的去世无疑在您领导Grail的决定上起了作用。在她治疗的那段时间，您知道Grail的潜力 – 不过那一切只是潜力。您一定感到深深的沮丧。

如果Grail存在于五年前，甚至三年前，我完全、完全相信她的旅程、她的结局可能完全不同。她今天或许还在。当她被诊断出来时，她发誓，我也和她一起发誓，我们将用尽全力来战斗。就我们所做的诊断检测而言，她可能是全世界历史上研究最多的癌症案例之一。

通过今天最新的精确检测，能够提供内在信息，并影响她的治疗路线，但这还不够。我说还不够的原因是在这么晚的时候才被发现。癌症已经扩散得太远，移动得太快。

癌症是一种不断进化的疾病。它是突变的疾病。刚开始是单个突变，单个细胞，但如果你在它呈指数增长后才发现它……

作为一个信息问题，它始终遥遥领先于您打造信息解决方案的能力。

是的。我感觉我们始终在追赶它。

Snapchat最近融资了13亿美元。虽然我觉得Snapchat很酷，但它并不能治愈癌症。运营Grail这样的一家公司，您需要Snapchat级别的投资。下一个十亿来自哪里？您是否担心？

我当然担心。我们需要10年或20年的投资者。回到你刚才的问题 – 我们为什么宣布癌症是我们要解决的事情。它带来了更强的目标性和使命感。我们不是在荒野中漫游。围绕我们所做的事情，我们有一个非常明确、具体的重点，它对这个世界也有着重大的意义。

吸引合适的人来公司一定很棒。

它吸引了合适的团队。这是一个非常有使命感的团队。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人们一大清早起来就斗志昂扬的原因是他们看到也感受到它的影响。他们本身经历过癌症，或者他们有心爱的人因癌症去世。

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激励，它帮助我们招募到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才。

从投资者的角度来看，人们都在寻找伟大的投资，但如果你能加上一句：“您将对世界产生积极的影响，同时您还能赚钱。”这就是另一个维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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