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生物炭技术采纳的行为意向研究：基于扩展技术接受模型的意大利北部农民实证分析

《Sustainable Production and Consumption》：Exploring behavioural intentions behind biochar technology adoption in agriculture

本研究针对生物炭这一具有土壤改良与碳封存潜力的农业创新技术，在意大利北部农民中采纳率低的现实问题，采用扩展技术接受模型，通过电话调查和偏最小二乘结构方程建模，探究影响农民采纳意向的关键因素。结果表明，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显著促进采纳意向，而经济价值感知是驱动有用性认知的最主要因素；社会影响路径则作用微弱。研究为促进气候智能型农业技术创新推广提供了行为学依据和政策启示。

　　

在追求可持续农业和应对环境挑战的背景下，生物炭技术因其能够改善土壤健康、实现有机废弃物资源化并助力气候变化减缓而备受关注。通过热解有机质产生的生物炭，不仅能提升土壤养分保持力和微生物活性，还能长期封存碳，据估算全球年碳封存潜力最高可达0.32 Gt C yr^?1。欧盟碳清除与碳农业法规（EU/2024/3012）和美加生物炭协议等政策动向也为其应用提供了制度支持。然而，尽管具备显著农艺和环境效益，农民对生物炭的采纳意愿仍普遍较低。在波兰，仅27%的农民听说过生物炭，愿意尝试者不足20%；意大利的生物炭产业链亦处于初级发展阶段，生产商因农业需求不足而转向其他领域。这一“潜力与实践”之间的差距，凸显了理解农民行为决策机制的必要性。

为探索生物炭在农业系统中的采纳机制，本研究聚焦于缺乏相关研究的意大利北部农业区，首次将技术接受模型应用于生物炭采纳研究，并针对其可持续农业背景进行扩展。研究以Davis（1989）提出的技术接受模型为基础，结合TAM-2的社会影响与认知工具变量，引入气候变化意识、价格价值和感知外部控制三个情境化构念，构建了一个更全面的分析框架。通过电话问卷调查收集了131位农民的数据，并采用偏最小二乘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假设检验。

研究首先估计了一个包含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主观规范、形象、工作相关性、输出质量和结果可验证性的基准TAM-2模型，进而评估增加了气候变化意识、价格价值和感知外部控制的扩展模型。所有潜变量均作为反映型组合变量进行建模，并采用非参数Bootstrap法计算路径系数的置信区间。

5. Structural model results

数据分析显示，在两个模型中，采纳意向均与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呈显著正相关。在扩展模型中，经济价值主张成为感知有用性最突出的前因变量，其标准化路径系数（β=0.438）远高于其他变量。输出质量、结果可验证性和气候变化意识也对感知有用性有显著正向影响。相比之下，社会影响路径（主观规范→形象→感知有用性）虽存在，但作用微弱或不一致；主观规范对采纳意向的直接影响不显著。模型解释力表明，扩展模型对感知有用性的方差解释率（R2）从基准模型的0.489提升至0.594，预测相关性（Q2）也有所改善。

6. Discussion

本研究结果揭示了在自愿采纳且先验知识较低的背景下，农民决策主要遵循工具理性逻辑，即基于技术带来的实际效用和易用性判断，而非社会认可。价格价值的关键作用表明，农民将生物炭视为一项需要评估成本收益的投资，其“有用性”认知强烈依赖于清晰的经济回报预期，例如通过销售能源、碳信用或废弃物增值实现的额外利润。气候变化意识虽与感知有用性正相关，但影响相对较小，说明环境效益认知需与经济利益结合才能有效驱动采纳。社会影响力的薄弱可能与技术处于扩散早期、缺乏可见的成功案例有关。感知外部控制对感知有用性影响不显著，但在探索性分析中发现其对采纳意向有直接正向影响，提示外部支持可能通过降低行动门槛而非改变技术认知来促进采纳。

研究的理论意义在于证实了TAM核心构念在可持续农业技术创新背景下的适用性，并通过引入价格价值等变量扩展了模型，强调了经济考量在农民技术评估中的核心地位。实践上，为促进生物炭推广，应重点展示其农艺效益和经济价值，通过示范项目增强结果可验证性，简化技术操作流程，并完善政策支持与市场机制，如将生物炭纳入碳信用体系，以强化农民的成本收益信心。研究局限在于样本源于特定区域且为横截面数据，未来需开展跨文化纵向研究，并整合技术经济分析与行为模型，以更全面理解生物炭的采纳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