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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系统性范围综述探讨了灵活资助计划相关文献。研究发现，自 2010 年起相关文献数量增加，但 “灵活性” 的定义模糊且缺乏一致性。评估较少，且多为回顾性描述。成功因素包括合作、人员能力等。建议明确 “灵活性”，加强评估和能力建设。（FFS：灵活资助计划）
一、引言
在公共卫生及相关领域的发展进程中，政府的资金支持至关重要。传统的政府资助模式在应对复杂的健康和社会挑战时，暴露出诸多局限性。例如，其资金使用往往被严格限定于特定、狭窄的目标、人群或结果，缺乏对当地实际情况变化的适应性，难以融入新的理念和思路。同时，繁杂的行政要求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财务和项目的问责性，但却给受资助方带来了沉重的行政负担，尤其是那些接受多项资助的组织，管理难度剧增。
为了突破传统资助模式的束缚，灵活资助计划（Flexible Funding Schemes，FFS）应运而生。FFS 旨在给予受资助方更多在资金使用、项目时间安排以及目标设定方面的灵活性，以更好地适应其实际需求。然而，目前 FFS 缺乏统一明确的定义，学术界对其研究也相对有限，尚未有全面的文献综述对这一领域进行梳理和总结。
鉴于 FFS 在支持公共卫生倡议方面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且缺乏相关文献综述为后续研究和实践提供方向，开展此项系统性范围综述意义重大。本综述旨在通过综合多领域文献，深入探究 FFS 的相关情况，包括现有文献的分布、“灵活性” 的解读、评估现状以及影响其成功的关键因素，从而为该领域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二、研究方法
本次研究采用范围综述的方法，这主要是因为研究旨在解决广泛的研究问题，需要整合来自不同领域和学科的多样证据，深入剖析 “灵活性” 的内涵，并通过梳理现有文献的广度和深度来明确研究空白。
研究严格遵循一套广泛应用的五阶段方法学框架进行。同时，借助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扩展的首选报告项目（PRISMA - ScR）清单，进一步提升研究方法的严谨性和报告的透明度。遗憾的是，本次综述未发布公开可用的研究方案。
（一）确定研究问题
本研究是 “Pathways in Place - Victoria University” 研究项目的一部分，研究问题的确定深受该项目的系统变革理论、项目开展过程中的其他相关工作以及与项目利益相关者的讨论的影响。研究重点聚焦于与 “公共资金” 相关的灵活资助计划，而非私人慈善资金等其他来源的资助。这是由于政府资金通常在使用上更为严格，对资金的问责性、透明度以及高效使用有着较高要求。在与利益相关者的交流中发现，公共资金缺乏灵活性常常成为组织响应社区需求、应对不断变化的优先事项的阻碍。因此，确定的研究问题旨在深入了解文献中对 “灵活性” 的不同解读，以及 FFS 潜在的有效性。
（二）确定相关研究
在 2022 年 9 月至 11 月期间，研究团队开展了试点搜索工作，目的是找出文献中用于描述 “灵活” 资助计划的各种术语。为了确保研究的全面性和包容性，团队没有预先对 “灵活” 进行定义，而是采用了文献中发现的多个与 “灵活” 有时可互换使用的术语。在这个过程中，团队不断迭代地审查所获取的文献，同时参考项目利益相关者推荐的文献。
2022 年 11 月至 12 月，研究进行了最终搜索。主要搜索在八个数据库中展开，其中包括七个学术数据库和一个灰色文献数据库。学术数据库有 Scopus、Web of Science “Core Collection”（涵盖多个子索引）、Business Source Complete、Education Research Complete、ERIC、Psych INFO、ProQuest Social Science Database；灰色文献数据库为 Overton，它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政策文件、议会记录、政府指南和智库研究资料集。在除 Overton 之外的所有数据库中，搜索是通过文章的标题、摘要和关键词进行的；由于 Overton 的特殊性质，在该数据库中仅通过标题进行搜索。针对每个数据库，研究团队制定了特定的搜索策略，搜索词共分为四组：与 “灵活” 相关的词汇（如 flexible、alternative、adaptive 等）、与 “资助” 相关的词汇（如 grant、fund*、financ等）、与政府相关的词汇（如 government、public、federal 等）以及与支出相关的词汇（如 expenditure、spend、resource * 等），所有搜索词和完整的搜索语法都记录在补充文件 2 中。
此外，研究还进行了二次搜索，途径包括：作者的档案库；项目的在线图书馆（有超过 15 名研究人员为该图书馆贡献了约 4000 份与项目工作相关的资源）；通过主要搜索纳入的所有研究的参考文献列表（共 577 篇）。
（三）研究选择
2022 年 12 月，研究进入选择阶段。除 Overton 外，其他数据库的搜索结果被导入 Covidence 软件，该软件会自动去除重复文献。Overton 的资源则被提取到 Excel 电子表格中，随后研究人员手动检查软件未识别出的重复文献。筛选和选择过程由三名研究人员共同完成，其中两名是作者（BK 和 AM），一名是研究助理。若两名研究人员在研究选择上存在分歧，则由第三名研究人员进行协调解决。
纳入综述的出版物需满足以下标准：一是出版物的核心关注点是一个或多个 FFS 的应用；二是资助必须是指政府（国家或地方层面）有意向地、不可偿还地将 “公共资金” 转移给其他组织，以支持特定的项目、计划、服务或活动；三是全文需为英文。第一作者（BK）仔细检查了所有纳入出版物的参考文献列表，以确定是否有其他符合条件的研究，对于这些额外资源的纳入或排除，由三名作者（BK、AM、EF）共同做出决定。在研究选择过程中，对文档类型、出版日期、研究设计以及来源国家均未设置限制。为了全面涵盖相关研究，研究采用了宽泛的资助计划定义，即政府或代表政府向其他组织（如其他层级政府、私营企业、第三部门组织等）提供财政援助的结构化协议，以支持特定活动。除了明确将资助计划描述为 “灵活” 的出版物外，还纳入了使用 “替代”“自适应” 等同义词的文献，并且进一步拓宽范围，将那些虽未明确提及 “灵活”，但在资金获取、使用、项目时间和目标调整等方面体现出灵活性特征的文献也纳入其中。
（四）数据图表化
研究团队使用 Microsoft Excel 开发了数据提取表。从纳入的出版物中提取的信息包括：作者、标题、出版年份、出版物类型（同行评审文章或灰色文献）、出版物子类型（如评估报告、研究论文等）、所属部门、资助计划名称、资助计划所在国家、对 “灵活性” 的解读（如计划定义、隐含定义）以及与 FFS 感知成功相关的因素。一名作者（EF）负责提取所有数据，之后两名作者（BK 和 AM）对 20% 的研究数据进行交叉核对。对于自我描述为评估的研究，另一名作者（MC）会进一步提取评估目的、研究问题、设计、收集的数据类型、考察的结果以及主要发现等信息。
（五）整理、总结和报告结果
为了总结出版物和资助计划的一般特征，研究使用 Microsoft Excel 计算数量和百分比（对应研究问题 1）。对于 “灵活性” 的解读（研究问题 2）以及与 FFS 感知成功相关的因素（研究问题 3），则通过定性内容分析进行综合。三名作者（BK、AM 和 EF）在没有预先指导或特定框架的情况下，深入探索数据中出现的主题和模式。至少两名作者独立对所有数据组进行编码，若在编码过程中出现差异或分歧，则通过作者之间的公开讨论来解决。在无法达成共识的情况下，由另一名作者（MC）协助解决编码差异。针对研究问题 4，研究根据评估设计、方法、考察的结果以及主要发现，对评估的特征进行总结。
三、研究结果
（一）一般特征
研究共筛选了 10368 篇文献，最终 38 篇出版物符合纳入标准。其中，大部分出版物（28/38）是在 2010 年之后发表的。在这 38 篇出版物中，19 篇为同行评审文章，19 篇被归类为灰色文献。与公共卫生和医疗保健相关的出版物有 14 篇。从出版物的部门分布来看，涉及多个领域，公共卫生与医疗保健、社会和社区服务领域的出版物相对较多。
在纳入的出版物中，共确定了 50 个 FFS，部分出版物描述了多个资助计划。这些资助计划大多来自高收入国家（47/50），遗憾的是，没有发现聚焦于低收入国家 FFS 的出版物。
（二）灵活性的解读
研究发现，在一些资助计划中，对 “灵活性” 的解释不够清晰，甚至未作定义，而且不同资助计划对 “灵活性” 的理解也存在差异，缺乏统一的认知。通过对各资助计划中 “灵活性” 解读的内容分析，归纳出三个主要且相互关联的主题：适应性（Adaptation）、自主性（Autonomy）和协调性（Coordination）。
适应性指的是能够根据当地实际情况对服务、活动或项目进行调整和定制，以更好地满足当地需求或优先事项。例如，某些资助计划允许受资助方根据当地社区的特殊需求，灵活调整项目的具体内容和实施方式。
自主性体现为资助方对受资助方的干预较少，受资助方在服务、项目或活动的实施方式和目的方面拥有较大的行政自主权。比如，受资助方有权开展一系列广泛的活动，而无需频繁向资助方请示。
协调性从资助方角度来看，是指将来自不同来源或项目的资金 “汇集” 起来，以实现不同投资组合、辖区或部门之间支出的更好协调，支持特定目标；从受资助方角度，则是指可以将来自不同资助方的资金汇集起来用于同一项目或计划。
（三）评估方法和考察结果
在 38 篇出版物中，仅有 5 篇自我描述为评估，它们分别对 4 个资助计划进行了评估：预防性健康和健康服务整笔拨款（Preventive Health and Health Services Block Grant）、慢性病小额赠款计划（chronic disease mini - grant initiative）、社区小额赠款（microgrants）以及灵活资助计划（the Flexible Funding programme，包含中期和最终报告）。这些评估的目的和问题既关注资助计划的实施过程，也涉及服务或基础设施层面的成果，但均未考察服务对象层面的结果。
在这 4 个资助计划中，有 3 个的评估属于回顾性的项目后评估，只有 1 个资助计划进行了中期和最终评估。评估设计往往未被明确描述，主要数据大多通过项目结束时的调查或两个时间点的访谈，从受资助方和 / 或其他利益相关者处收集。在二次数据方面，部分出版物分析了受资助方的最终报告，还有些对资助指南和受资助方的季度监测报告进行了分析，并通过案头政策和文献回顾来确定研究背景。
预防性健康和健康服务整笔拨款的评估结果显示，该计划在改善公共卫生基础设施、应对新出现的需求以及推行循证公共卫生实践方面取得了积极成效。慢性病小额赠款计划促进了政策、系统和环境的变革，对社区能力建设和地方层面的政策、系统和环境（PSE）改变有积极作用。社区小额赠款提高了人们对 “健康人民 2010” 目标的认识，并动员了资源来实现这些目标。然而，灵活资助计划的中期和最终报告未报告相关结果，只是在评估中提及了一系列与实施相关的因素。
（四）与资助计划感知成功相关的关键因素
研究识别出 7 个与 FFS 感知成功相关的关键因素。其中，合作与伙伴关系建设、人员能力（如知识、技能和时间）、清晰有效的沟通以及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协调一致，与 FFS 的成功呈正相关；而不确定性（如与持续资金、预算削减、连续性和可持续性相关的不确定性）、问责性以及行政负担的增加，则与 FFS 的成功呈负相关。例如，良好的合作与伙伴关系能够整合各方资源，提高项目的实施效果；充足的人员能力有助于项目的顺利推进；清晰有效的沟通可以减少误解和冲突，促进项目的高效开展。相反，资金的不确定性会影响受资助方的积极性和项目的可持续性；复杂的问责要求可能增加受资助方的负担；过多的行政负担则会阻碍项目的实施进程。
四、讨论
（一）一般特征
2010 年后 FFS 相关出版物数量的显著增加，表明人们对其关注度日益提高。这一现象可能与近年来对基于地点的方法和系统变革方法的兴趣上升有关。这些方法强调多利益相关者的协作，旨在解决复杂问题，通常需要根据社区需求进行灵活调整，这使得传统资助模式的局限性更加凸显，从而引发了对 FFS 的更多关注。公共卫生和医疗保健、社会和社区服务领域的出版物占比较高，这反映出这些领域在应对公共卫生挑战、推动创新以及解决服务获取不平等问题时，对资金灵活性的需求较大。而低收入国家 FFS 相关出版物的缺失，引发了对公平性的思考，这可能暗示在资源有限的国家实施此类计划存在潜在障碍，但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来明确具体原因。
（二）“灵活性” 的模糊性
研究中发现 “灵活性” 在一些资助计划中含义模糊，不同计划之间的解读也存在差异。这种模糊性会带来一系列问题，首先可能导致资助方和受资助方之间的期望和理解不一致，影响沟通效果，进而对 FFS 的成功实施产生不利影响。因为清晰的沟通是 FFS 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而对 “灵活性” 的不同理解会阻碍信息的准确传递。其次，“灵活性” 定义不明确会给 FFS 的评估带来困难，由于评估对象不清晰，难以确定合理的评估标准和方法。这种模糊性不仅存在于政府资助的项目中，国际组织管理的灵活资助计划也面临类似问题，不同利益相关者对 “灵活性” 的定义和期望各不相同。
尽管要在不同国家和 / 或部门的 FFS 之间达成完全统一的 “灵活性” 理解可能具有挑战性，但在单个资助计划内部明确 “灵活性” 的含义是可行且必要的。在同一国家或部门的不同资助计划之间，也需要一定程度的共同理解，这有助于积累关于 FFS 的知识，便于对不同评估进行比较，从而确定 FFS 在何种背景下最为适用和有效。为了促进对 FFS “灵活性” 的共同理解，研究提出了一个框架，该框架结合了文献中确定的灵活性的主要方面（适应性、自主性和协调性），并与经典的 5W1H 新闻工具（即 who、what、when、where、why、how）相结合。通过这个框架，可以更系统地思考和沟通 “灵活性”，为 FFS 的设计提供指导，增强资助方和受资助方之间的理解和协调。
（三）相对于实施的评估不足
目前仅有 5 篇基于 4 个资助计划的出版物自我描述为评估，且这些评估多为回顾性和描述性的，主要依赖受资助方的自我报告，如访谈和调查，以及项目报告。评估中普遍缺乏资助前后的数据对比，也未采用客观的结果测量方法，更未考察服务对象层面的结果。这种依赖自我报告的评估方式容易受到社会期望偏差的影响，可能导致评估结果不够准确。同时，由于未对纳入研究的质量进行正式评估，且存在发表偏倚和资助方压制不利评估结果的可能性，对于已报告的大多为积极的评估结果，需要谨慎解读，不能过度乐观。
与人们对 FFS 的兴趣相比，目前的评估数量相对较少，这与其他类型资助的相关综述结果一致，表明对 FFS 进行更全面、严谨的评估是当务之急。在评估 FFS 时，必须明确评估对象，全面考察预期和非预期的结果。基于理论的评估方法在公共卫生领域应用广泛，适用于 FFS 的评估，它可以检验 FFS 背后的假设，例如验证当组织拥有根据当地需求调整项目和服务的自主权时，是否更有可能实现预期的服务对象或社区结果。然而，目前纳入的出版物中，虽然部分提出了变革理论或逻辑模型，但在如何运用这些理论指导评估方面并不明确，也未清晰阐述灵活资助与传统资助相比，如何实现更好的结果，以及资助机制、服务 / 基础设施 / 政策结果和服务对象结果之间的关系。因此，需要构建能够连接 FFS 独特资助机制与服务、项目、基础设施层面以及服务对象结果的变革理论，而明确 “灵活性” 的具体内容和程度，对于构建这样的理论至关重要。
（四）能力建设的重要性
研究发现的 7 个与 FFS 感知成功相关的因素，可能同样适用于其他资助计划。资助计划的成功往往取决于多个因素的相互作用，改善其中一个因素可能会对其他因素产生积极影响。
在这些因素中，人员能力发展对 FFS 的成功至关重要。FFS 为受资助方和资助方带来了新的工作方式，相关研究指出需要进行劳动力发展，使员工能够适应新的角色和责任。然而，在许多资助计划，尤其是传统资助计划中，能力建设往往被忽视，资助活动主要集中在解决特定的优先领域或风险因素上。研究结果表明，政府作为资助方，应通过投资技能发展、完善组织系统和结构等方式，提升受资助方的能力，减轻行政负担，促进合作能力和协调一致性。在这方面，可以借鉴慈善资助方的经验，他们认识到提供技术援助和能力建设支持对于项目成功的重要性，特别是在支持跨部门解决健康社会决定因素的倡议时。
同时，资助方（政府）自身也需要进行能力建设。例如，可以通过招聘 “经验丰富且值得信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