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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综述聚焦 ICU 医护人员工作场所暴力（WPV），分析其影响、应对策略及所需支持。
# 重症监护病房医护人员遭受工作场所暴力的经历：一项定性系统综述和元综合分析
一、引言
工作场所暴力（Workplace Violence，WPV）指在工作场所发生的任何形式的身体暴力、骚扰、恐吓或其他破坏及威胁行为，可分为身体暴力、言语暴力和性暴力。在医疗环境中，WPV 是一个严重问题，重症监护病房（Intensive Care Units，ICUs）因其特殊环境，成为 WPV 的高风险区域。ICUs 中的医护人员，如医生、护士、呼吸治疗师等，在工作中常面临 WPV 威胁。研究显示，44.1% - 99.5% 的 ICU 医护人员曾经历过暴力事件。
ICUs 中暴力的来源主要包括患者、家属和同事。患者因病情严重或药物影响，可能出现精神状态改变，导致攻击行为；高风险侵入性操作，如插管和身体约束，也易引发暴力反应。此外，ICU 环境的陌生和隔离感，会增加患者和家属的焦虑与烦躁，而医护人员沟通不足、未满足家属期望等，都可能引发冲突。
WPV 对 ICU 医护人员的身心健康产生严重影响，导致压力、倦怠甚至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 -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还会降低工作满意度，增加旷工率和人员流动率。尽管对医疗环境中 WPV 的研究广泛，但针对 ICUs 的研究有限，且现有研究多为定量研究，缺乏对医护人员复杂经历的深入探讨。因此，本研究采用定性元综合分析方法，旨在填补这一空白。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设计
本研究采用乔安娜?布里格斯研究所（Joanna Briggs Institute，JBI）2024 年的方法进行定性系统综述，遵循 PRISMA 报告指南，确保研究过程系统、透明，并在 PROSPERO 前瞻性注册（CRD42024559076）。
（二）研究目的
探索 ICU 医护人员对 WPV 的经历和看法，具体包括：WPV 对 ICU 医护人员心理健康和工作状态的影响；ICU 医护人员应对 WPV 的策略；ICU 医护人员面对 WPV 时所需的支持。
（三）检索策略
检索策略分为三个阶段。首先在 PubMed 进行初步检索，使用医学主题词（MeSH）并结合文献回顾确定关键词；随后在多个数据库，如 PubMed、Scopus、Medline、PsycINFO 和 Web of Science 进行全面检索，各数据库检索策略根据其特点制定；最后手动检索纳入研究的参考文献，以查找更多相关文章。检索时间从数据库建立至 2024 年 6 月 5 日，语言限定为英文。
（四）纳入与排除标准
根据 PICO 框架制定标准。研究对象（P）为 ICU 医护人员；研究现象（I）聚焦 WPV 的经历和认知；研究背景（C）涵盖任何 ICU 环境；研究设计（O）包括定性研究或混合方法研究中的定性部分，排除案例研究、非实验性研究、综述和定量研究。
（五）方法学质量评估
由两名作者使用 JBI 定性研究批判性评价清单（JBI-QARI）独立评估纳入研究的质量，该清单包含哲学视角、方法学、数据收集等十项标准，分歧通过讨论解决，必要时咨询第三位研究者。
（六）数据提取
两名 reviewers 使用 JBI SUMARI 独立提取定性数据，内容包括研究对象、背景、方法等与研究问题相关的信息，数据提取分歧由第三位 reviewer 协调解决。
（七）数据合成
采用 JBI 推荐的元聚合方法。两名研究者先独立阅读纳入研究，深入理解研究背景、方法和结果，对参与者的引述进行初步编码，根据证据强度对结果进行可信度评级；然后使用 Atlas.ti 软件对数据进行分类，形成子主题，期间不断反思和完善分类；最后三名研究者共同审查和阐释主题，确保其准确反映数据原意。
三、研究结果
（一）检索结果
从五个数据库共检索到 4592 项研究，去除 1080 项重复项后，对剩余 3512 篇文章进行标题和摘要筛选，排除 3490 篇，22 篇进入全文审查。最终，因不符合定性研究标准排除 7 项，非英文排除 1 项，与研究主题无关排除 3 项，研究环境非 ICU 排除 5 项，6 项研究符合纳入标准。
（二）方法学质量
纳入研究的方法学质量总体较高，但部分研究存在问题，如两篇未明确阐述哲学视角，三篇未明确研究者的文化或理论定位，三篇未报告研究者的影响。
（三）纳入研究的特征
纳入研究发表于 2018 - 2023 年，涉及四个国家（韩国、澳大利亚、墨西哥、中国）的 91 名参与者。五项研究采用定性研究方法，一项为混合方法研究。研究环境除一个精神科 ICU 和一个 COVID-19 大流行期间的 ICU 外，其余均为普通 ICU。
（四）综述结果
通过对六项研究的分析，确定了六个分析主题和 17 个子主题，分别为：ICUs 暴力的流行程度、ICU 医护人员对 WPV 的认知、WPV 在 ICU 的涟漪效应、ICU 医护人员应对 WPV 的实际策略、面对 WPV 时的需求以及不报告 WPV 的原因。
- ICUs 暴力的流行程度：研究表明 WPV 在 ICU 环境中极为普遍，医护人员频繁遭遇暴力事件，甚至已习以为常。
- ICU 医护人员对 WPV 的认知：分为 “情绪困扰” 和 “同理心” 两个子主题。情绪困扰方面，医护人员因遭受 WPV 而深感委屈、愤怒、恐惧和压力；同理心方面，部分医护人员能理解患者及其家属的困境，展现出共情。
- WPV 在 ICU 的涟漪效应：体现在回避行为、个人影响和职业倦怠三个方面。医护人员为自我保护，对患者态度变得冷漠；WPV 还影响医护人员的日常生活，使其工作积极性和满意度下降；长期暴露于暴力环境导致职业倦怠，工作动力和热情降低。
- ICU 医护人员应对 WPV 的实际策略：包括容忍与接受、寻求支持、预防性沟通和直接对抗。医护人员常选择容忍患者及其家属的暴力行为；遇到暴力事件时，会向同事、上级或安保人员寻求帮助；通过与患者沟通，了解其需求以预防暴力；在某些情况下，也会直接与暴力方对抗。
- 面对 WPV 时的需求：医护人员希望获得教育与培训，学习应对暴力的技能；需要便捷的心理咨询服务，缓解暴力带来的心理创伤；还期望建立完善的暴力报告系统，有效处理暴力事件。
- 不报告 WPV 的原因：主要有将暴力视为工作的一部分、害怕报复以及优先考虑患者安全。部分医护人员认为暴力难以避免，不值得报告；担心报告后会受到患者、同事或上级的报复；在暴力发生时，更关注患者安全，无暇顾及报告。
四、讨论
本研究首次系统地综合和解释了关于 ICU 医护人员 WPV 经历的定性证据。多项研究表明 WPV 在 ICUs 中频繁发生，对医护人员的心理健康和工作表现产生严重负面影响，导致恐惧、压力、职业倦怠等问题，降低工作满意度，增加人员流动率，进而影响医疗服务质量。
预防措施对减轻 WPV 至关重要。尽管许多医护人员表示需要相关培训，但实际接受培训的人数较少。医院应开展针对性培训，内容涵盖暴力行为的早期迹象识别、潜在威胁判断、冲突降级和应对技巧等。不同类型的结构化教育项目已被证明能有效提升医护人员应对 WPV 的能力，但针对 ICUs 的培训需结合其特殊环境进行设计。
安全保障在 ICUs 中也非常重要。安全措施包括硬件环境改善和安保人员部署，如限制访客进入、安装紧急呼叫系统、配备监控设备等，能增强医护人员的安全感。
然而，ICU 医护人员中存在大量未报告 WPV 的情况，这使得管理部门难以全面了解问题，无法采取有效措施。医院应建立简单明确的报告机制，鼓励医护人员及时报告暴力事件，并对报告进行及时跟进和处理，分析事件原因，以减少类似事件的发生。
此外，已有研究表明 WPV 与医护人员的自杀意念存在关联，因此为 WPV 受害者提供及时的心理支持至关重要。医疗机构应组织专业心理咨询团队，为受害者提供一对一的心理辅导，帮助其缓解心理压力，应对创伤。
五、研究局限性
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仅检索了英文文献，可能存在语言偏倚；未对 ICU 类型进行限制，不同 ICU 中 WPV 的类型和原因可能不同，影响研究结果的普遍性；纳入研究仅六项，主要是因为现有医院环境中 WPV 的研究多集中在急诊科和精神科，对 ICUs 的关注较少。未来研究应考虑多语言文献，并在不同环境中深入探讨 WPV 的发生情况，以提高研究的可比性。
六、结论
本综述强调了 WPV 对 ICU 医护人员的心理和情感影响，凸显了机构支持和全面反暴力政策的迫切需求。未来研究应着重开发标准化的 WPV 预防和管理措施，并评估各种干预策略的有效性，以创造更安全的工作环境，提升 ICU 医护人员的身心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