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平台如何塑造智慧城市的社会认同：基于新加坡"智慧国"倡议的跨平台话语分析

推荐：本研究针对智慧城市技术转型的社会认同机制，通过分析新加坡3146篇报刊文章和1713条推文，构建平台特异性合法化框架(PSLF)，揭示传统媒体通过"制度锚定"与社交媒体通过"分布式解读"的差异化合法化路径，为多媒介环境下的城市治理提供理论创新。

　　

在数字化浪潮席卷全球的背景下，智慧城市(Smart City)建设已成为城市发展的核心战略。然而，技术驱动的城市转型面临关键挑战：如何获得公众广泛认同？传统研究多聚焦技术实施层面，却忽视了媒介生态剧变带来的影响——当权威的报刊头条与碎片化的社交标签共同塑造公众认知时，城市治理者该如何驾驭这种复杂的传播格局？

新加坡"智慧国"(Smart Nation)倡议为此提供了绝佳研究样本。这个城市国家以其高度数字化的社会和严密的媒体环境著称，其2014年启动的智慧国计划涵盖从数字政务到城市传感网络的全面转型。值得注意的是，新加坡的媒介生态正经历深刻变革：传统媒体长期主导公共话语，但社交媒体正为多元声音开辟新空间。这种张力使得探究不同媒介平台如何影响智慧城市合法化(Legitimation)过程具有重要理论和实践价值。

为解开这个谜题，研究人员开展了跨学科研究。通过整合话语合法化理论(Discursive Legitimation Theory)、战略模糊理论(Strategic Ambiguity Theory)和 justification理论(Justification Theory)，构建了平台特异性合法化框架(Platform-Specific Legitimation Framework, PSLF)。研究采用混合方法分析1989-2024年间新加坡主流媒体和2014-2023年社交媒体数据，运用计算文本分析与质性话语分析相结合的技术路线。关键方法包括：结构主题建模(Structural Topic Modeling)追踪议题演变、情感分析捕捉舆论倾向、社会网络分析映射话语传播路径，以及修辞分析解码论证策略。

研究结果揭示出三个重要维度：

"合法化策略的演变轨迹"部分显示，新加坡智慧城市话语经历三个明显阶段：早期技术中心阶段(1989-2013)75%的报道引用政府和技术专家，强调工业价值(Industrial Worth)；过渡阶段(2014-2018)公民关注点占比从12%升至28%，出现市场价值与公民价值的混合论证；当前阶段(2019-2024)AI伦理和治理议题占比提升至30%，形成多价值平衡的成熟话语。

"平台特异性合法化模式"部分发现，传统媒体45%的内容采用授权合法化(Authorization)，通过专家引述建立制度锚定(Institutional Anchoring)，如引用高级官员论述技术政策；而社交媒体35%的内容采用道德评价(Moral Evaluation)，通过分布式解读(Distributed Interpretation)形成公民价值论证，如普通用户讨论数字包容性。网络分析显示，推特话语呈现多中心结构，与主流媒体的集中式传播形成鲜明对比。

"行动者网络与合法化动态"部分揭示，政府机构占据传统媒体40%的权威引述，构成核心叙事节点；社交媒体则涌现技术专家、行业从业者和公民团体组成的解释共同体(Interpretive Communities)，他们在制度叙事与公众理解间扮演关键中介角色。这些中介者通过"战略模糊"策略，将技术政策转化为不同受众可接受的话语版本。

在讨论与结论部分，研究提出了三重理论创新：首先，PSLF框架拓展了合法化理论，阐明不同媒介平台如何激活特定的价值秩序(Orders of Worth)——传统媒体偏好工业价值和技术理性，而社交媒体更易触发公民价值和道德讨论。其次，研究发现"战略模糊"是协调跨平台叙事冲突的关键机制，城市治理者通过保持核心信息的弹性，在平台差异中维持话语一致性。最后，研究提出"平台意识治理"(Platform-Conscious Governance)概念，强调成功的智慧城市传播需要适应不同媒介的时空节奏和社交逻辑。

这项发表在《Geoforum》的研究对智慧城市实践具有重要启示：一方面，城市决策者需要建立协作生态系统(Collaborative Ecosystem)，通过政策中介者(Policy Intermediaries)弥合技术语言与公众认知的鸿沟；另一方面，研究呼吁关注数字参与公平性(Digital Participation Equity)，确保不同社会群体都能在多元媒介环境中有效发声。随着AI技术重塑传播格局，这项研究为理解人机协同时代的城市治理提供了关键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