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地下空间的知识生产、构想模式与可见性政治

城市地下空间（UUS）作为有限的多功能资源，面临知识碎片化、规划短视等问题。研究聚焦 UUS 可持续规划的本体论挑战，分析 “可见性工程” 局限，提出四种 “构想模式”，揭示权力与可见性的交互作用，为地下空间治理提供新视角。

　　

地下空间常被视为城市发展的 “最后边疆”，但它的开发面临诸多难题。看不见的地下空间知识被保密和学科分割所遮蔽，缺乏长期规划导致 “先到先得” 的开发模式，威胁未来基础设施和城市可持续性。为解决这些问题，国外研究人员开展了关于城市地下空间的知识生产、构想模式和可见性政治的研究，相关成果发表在《Geoforum》。该研究旨在分析当前地下规划知识的局限性，回应 UUS 文献中的社会政治空白，探讨 UUS 可持续规划面临的本体论挑战，批判 UUS 知识生产中的权力和政治实践如何构想地下未来。

研究主要采用了文献综述和理论分析的方法，梳理了 UUS 领域的研究现状，整合了资源地理学、城市研究等多学科理论，对地下空间的可见性工程、知识生产中的权力动态、地理想象的作用以及四种构想模式进行了系统分析。

可见性工程及其挑战

地下规划存在双重 “知识挑战”，即地下空间固有的不透明性导致的不可见性，以及地质系统的复杂性与地下元素和地面城市基础设施整合的任务。为应对这一挑战，UUS 学者提出了以协作、数据收集和数据分发为主要内容的 “可见性工程”，旨在通过跨学科合作、先进建模技术和标准化数据传播，提升地下空间知识，克服其不可见性，揭示其复杂功能和潜力。然而，“可见性工程” 往往局限于 “同源跨学科”，缺乏更广泛学科领域的综合，专家知识集中在少数专业人员手中，缺乏先进的定量规划工具来传播知识，且忽视了社会和政治领域的输入，将政治问题和社会效益视为 “软问题”，排除在定量分析之外。

重新思考城市地下空间：知识、权力与可见性政治

城市地下空间常被描绘为与地面相对的非政治、空的空间，但实际上它与地面密不可分，交织着城市的政治实践和权力关系。地理和城市研究文献表明，地下空间是动态的、充满权力的，而非静态的。“可见性工程” 作为知识生产项目，定义了地下空间未来的特定意图，其产生的知识是一种通过可视化和干预技术构想城市地下空间未来潜力的政治行为。然而，这种知识生产需要仔细审查哪些知识被信任，哪些认知模式在追求某些人类用途时被压制或否决，因为特定认知文化的主导地位对 UUS 的认知、管理和规划至关重要。

塑造地下未来：地理想象的力量

“可见性工程” 试图使城市地下空间清晰可见，以支持其长期战略规划。资源地理学者将通过认知实践（重新）塑造未来地下空间潜力的过程称为地理想象。科学渲染有能力创造和再现 “科学领土想象”，通过 “擦除和重新想象的同时过程” 有选择地定义某些方面。3D 绘图技术激活了以前休眠的土地资源，为想象这些空间的未来用途开辟了新的可能性。通过计算和可视化的制图实践，体积被操纵以追求地下未来。在此基础上，研究提出了四种不同但相互关联的构想模式，即 “虚无”“风险预见”“潜力预见” 和 “价值投机”，它们通过协商地下空间的不可见性和复杂性特征，以不同但重叠的方式塑造其体积潜力。

结论与讨论

研究指出，当前 UUS 文献主要关注使不可见的城市地下空间可见，以促进整体和战略的地下规划，即 “可见性工程”，但忽视了城市地下发展和规划实践的社会政治动态，这一社会政治盲点破坏了对全面和战略地下规划的追求，因为它忽视了 “看” UUS 中的 “权力” 的关键作用。“可见性工程” 的技术科学知识生产中嵌入的权力动态对城市地下空间的长期治理有两个深远的影响：一是城市地下空间知识的想象和预期作用，二是通过 “可见性工程” 的制图实践，如地下空间的测绘和体积评估，使城市地下空间可见的过程。研究强调，城市地下规划必须仔细考虑地下未来愿景在其治理中的作用，特别是如果 UUS 要全面和战略地为可持续和有弹性的城市做出贡献的话。未来的研究和实践应该通过纳入更广泛的视角、方法和知识来挑战认知主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