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土地上妇女地权保障：破解性别与集体产权双重困境的概念框架

针对全球数十亿人依赖的集体土地制度中妇女地权保障缺失问题，研究人员构建了首个系统性概念框架，提出集体土地确权与妇女内部治理话语权"双重保障"机制，填补了集体产权与性别研究交叉领域的理论空白，为SDGs框架下的土地政策制定提供科学依据。

　　

在全球范围内，集体土地承载着超过30亿人的生计，却长期面临一个尖锐矛盾：当原住民运动和妇女权益运动各自争取土地权利时，前者强调集体产权的完整性，后者追求个体性别平等，这种张力导致集体土地上的妇女地权成为政策盲区。更严峻的是，相关研究多聚焦私有土地上的妇女地权，而对森林、牧场等集体土地中妇女的次级使用权、管理决策权缺乏系统分析。这种认知真空直接影响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5和SDG15的实现进程。

为破解这一难题，来自国际林业研究中心(CIFOR)、国际食物政策研究所(IFPRI)等机构的跨国研究团队在《Journal of Rural Studies》发表开创性研究。通过整合制度分析与发展框架(IAD)和妇女地权研究的最新成果，团队首次构建了"双重嵌套"分析模型：妇女要获得真正的土地安全保障，既需要所在集体对外部威胁的防御能力，又需要内部治理中的实质性话语权。这一创新框架成功弥合了集体产权完整性与性别平等的理论鸿沟。

研究方法上，团队采用三管齐下的策略：首先系统梳理了Agarwal、Ostrom等学者的经典理论；其次对42国31亿公顷集体土地进行meta分析；最后结合团队在秘鲁、乌干达等地开展的参与式行动研究数据，通过比较法学分析揭示了法律多元主义背景下习惯法与成文法的互动机制。

【4.1 权利广度】研究颠覆了"地权越完整越安全"的传统认知，指出集体土地上妇女最需要的是可执行的资源使用权和管理权，而非形式上的所有权。例如布基纳法索的néré果树案例显示，尽管妇女负责果实采集，但男性控制的管理权使其收益大打折扣。

【4.2 权利持续性】团队发现季节性使用权对妇女尤为重要。在乌干达牧区，干旱期保留的集体放牧权能显著降低妇女生计脆弱性，但这种"弹性权利"往往随婚姻状况变动而失效——离婚妇女在秘鲁巴西坚果产区会立即丧失采集权。

【5.2 群体属性】通过比较分析发现，集体成员资格认定是妇女地权的关键门槛。印度尼西亚的社区森林用户组(HKm)将许可授予户主，变相剥夺了妇女的成员资格；而墨西哥ejidos(村社)虽在法律上承认性别平等，但男性主导的治理实践仍形成隐形壁垒。

【6.1 法律改革】研究警示了土地确权运动的双刃剑效应：肯尼亚牧场私有化使男性获得90%地契，妇女沦为"无地群体"；相反，坦桑尼亚联合村庄土地规划则通过保留集体牧区，为妇女争取到参与治理的制度空间。

【7.2 行动资源】案例研究揭示了妇女突破治理困局的创新策略：墨西哥妇女以社区卫生名义组建合作社，成功获得药用植物采集权；坦桑尼亚马赛妇女权利论坛(WRLFs)通过培训男性传统领袖作为性别平等倡导者，巧妙改变了权力格局。

这项研究在理论和实践层面均取得突破：理论上，首次将Ostrom的集体行动理论与女性主义地权研究有机结合，提出"集体安全-内部赋权"二维分析模型；实践上，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可操作的干预路线图，强调在森林权属改革、牧场管理计划等集体土地确权过程中，必须同步设计性别敏感的治理机制。正如作者指出，当妇女能够真正参与制定放牧日程、林产品采集规则时，不仅其个人地权得到保障，整个社区的自然资源管理效率也会显著提升——这为破解"集体vs性别"的虚假对立提供了实证基础。

该研究的政策价值正在全球显现：埃塞俄比亚借鉴框架设计的参与式牧场管理(PRM)，使妇女在治理委员会的比例从不足5%提升至35%；秘鲁亚马逊地区在集体地契登记中强制要求社区章程删除"婚姻状况条款"，12万公顷土地上的土著妇女首次获得独立成员资格。这些实践验证了概念框架的科学性和普适性，为全球土地治理改革树立了新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