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者喷雾产品同时使用对空气中有害物质的协同效应研究

随着喷雾类消费品（CSPs）的广泛使用，多产品同时喷洒导致的复合暴露风险亟待评估。本研究通过动态舱实验，首次系统量化了 fragrance、disinfectant 和 hairspray 三类产品单独及混合使用时空气中 TVOC（273.1–1162.4 μg/m3）、醛类（978.3±499.2 μg/m3）和纳米颗粒（粒径<420 nm占比达81.8%）的浓度变化，揭示"掩蔽效应"与协同暴露并存的现象，为制定安全使用规范提供关键数据。

　　

在现代生活中，香水、消毒剂和发胶等喷雾产品已成为日常必需品，但这些产品释放的化学物质可能悄悄威胁着我们的健康。尽管已有研究关注单一产品的成分风险，但现实中人们往往同时使用多种喷雾——比如早晨喷完发胶又喷洒香水，疫情期间更是频繁使用消毒喷雾。这种"鸡尾酒式"的暴露方式会带来怎样的健康隐患？目前科学界对此知之甚少。更令人担忧的是，产品标签常常只标注"香精"等模糊成分，实际检测却发现含有α-蒎烯、芳樟醇等多种未声明的有害物质。已有证据表明，长期接触这些物质可能导致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病（COPD）甚至心血管疾病，而纳米颗粒更可能直达肺泡造成不可逆损伤。

为解开这个关乎公众健康的谜题，国内研究人员在《Journal of Hazardous Materials Advances》发表了一项开创性研究。他们设计了一套精密实验：首先通过HS-GC-MS（顶空气相色谱-质谱联用技术）分析了15种畅销喷雾产品的真实成分，随后在2.5 m³的动态环境舱中，模拟真实使用场景，采用OPS（光学粒子谱仪）和SMPS（扫描电迁移率粒径谱仪）监测单用和混用时的VOC、醛类及颗粒物浓度变化。

研究结果揭示了一系列重要发现。在成分分析部分，标签与实测数据的对比触目惊心：某标称仅含"乙醇、香精"的香水，实际检出9种有害成分，匹配率仅11%。动态舱实验更发现戏剧性现象：当两种产品混用时，TVOC浓度从单用的273.1 μg/m³跃升至414.6 μg/m³，而三产品联用竟飙升至1162.4 μg/m³——相当于某些工业场所的暴露水平。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芳樟醇（linalool）和丙酮等物质在混用时浓度反常下降，研究者推测这可能与喷雾动力学中的"掩蔽效应"有关。

粒径分布结果尤为关键：三产品联用使纳米颗粒（<100 nm）占比升至81.8%，比单用最高值还高出12.2%。这些超细颗粒可穿透血气屏障，与动物实验中22 nm颗粒引发的肺泡损伤机制高度吻合。醛类物质也呈现复杂变化，其中丙烯醛（acrolein）仅在三种产品混用时被检出，浓度高达293.7 μg/m³——这种强刺激物是世界卫生组织认定的1类致癌物。

讨论部分深入剖析了这些发现的科学意义。研究首次证实，喷雾产品的混用并非简单的浓度叠加，而是会引发复杂的物理化学反应：半挥发性物质如芳樟醇（Henry常数3.8×10^-5 atm·m³/mol）可能通过气-粒转化促进二次颗粒形成。虽然现行法规如欧盟BPR（生物杀灭剂法规）已管控单一成分，但本研究提示需要建立针对复合暴露的新评估体系。

这项研究为消费者敲响警钟：避免将喷雾直接对准面部，使用后应及时通风。对监管机构而言，亟需完善成分披露制度并制定混用安全标准。未来研究可拓展至香薰机等持续释放源，以更全面评估日常生活中的化学暴露风险。正如研究者强调的——当我们追求芬芳与洁净时，或许正不知不觉地酿造着一杯危险的"化学鸡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