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期第一语言学习者美国手语基础从句理解策略：合理性、生命性与语言结构的交互作用

这篇研究通过句子-图片匹配任务，探讨了晚期第一语言（L1）学习者对美国手语（ASL）基础从句的理解策略，揭示了早期语言经验对句法发展的关键影响。研究发现，晚期L1学习者对名词-属性组合和空间分类结构表现出较强的语言线索依赖，但在及物句理解中受生命性（animacy）和事件合理性（plausibility）显著干扰，表明其句法表征存在梯度性脆弱。研究为语言关键期理论提供了自然实验证据，对聋儿语言干预具有重要启示。

　　

ABSTRACT

人类语言的核心特征在于其能产性（productivity），而早期语言环境对句法发展的影响尚不明确。本研究通过分析9名晚期L1美国手语（ASL）学习者的句子理解策略，发现其句法表征呈现梯度性特征：在名词-属性组合和空间分类结构中能稳定依赖语言线索，但在及物句理解中受生命性（animacy）和事件合理性（plausibility）显著干扰。这一发现为语言关键期理论提供了独特视角。

Introduction

语言发展的关键问题在于早期经验如何塑造基础句法能力。聋人为研究这一问题提供了天然模型——全球约90%聋儿出生于非手语家庭，面临早期语言剥夺风险。既往研究表明，家庭手势系统（homesigns）能产生基于语义角色的顺序模式，但双论元结构的习得仍需正式语言输入。

本研究创新性地采用句子-图片匹配范式，通过操纵语言结构（名词-属性/空间分类/及物SV0）、生命性（Animate-Inanimate等四类组合）和事件合理性，系统考察晚期L1学习者的理解策略。特别设计非可逆的荒谬事件（如"香蕉咬男孩"）以分离语言线索与常识干扰。

Methods

9名成年晚期L1学习者（ASL暴露年龄11-21岁）和12名聋人母语者完成120项任务。实验材料包含：

1. 名词-属性组合（如SMART ELEPHANT READ）

2. 空间分类结构（CUP-APPLE+手形分类符）

3. 及物SV0句（BRING DOG BALL等）

采用广义线性混合模型分析准确率，设定0.8/0.2为显著阈值（二项检验p<0.0175）。

Results

名词-属性组合中，晚期学习者对合理/荒谬事件均表现良好（均值0.97/0.84），7/9达显著阈值。空间分类结构表现略弱（合理0.89/荒谬0.73），仅4/9达阈值。及物句呈现明显梯度：

• Animate-Inanimate准确率最高（0.83）

• Inanimate-Animate最低（0.62），群体水平处于随机水平

个体分析显示：

• 家庭手势使用者中，年轻兄弟姐妹（LS6-8）表现优于年长者（LS9）

• 学校教育背景者（LS1,3,4,6）更依赖语言线索

Discussion

研究发现晚期L1学习者呈现"选择性脆弱"：

1. 单论元结构（名词-属性）具有韧性，与家庭手势研究一致

2. 空间关系理解受图标性（iconicity）和认知负荷双重影响

3. 及物SV0结构呈现"有限稳健性"——当生命性冲突（IA条件）时准确率骤降

这种模式与3-4岁健听儿童相似，支持句法发展的梯度表征理论（graded representations）。教育环境（学校vs社会服务）和家庭手势系统的代际演化可能影响学习效果。

实践意义

研究建议对语言剥夺聋儿实施：

1. 基础SV0结构的针对性干预

2. 增强执行功能训练以抑制非语言线索干扰

3. 利用空间分类结构的图标性作为教学切入点

局限与展望

未来需通过眼动追踪等技术区分语言激活与抑制机制，并扩大样本至不同手语体系。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存在大量未干预聋儿群体，可作为重要研究现场。

该研究首次系统揭示晚期L1学习者的句法理解策略谱系，为语言关键期理论提供了精细化的实验证据，对临床干预具有直接指导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