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从发表文章看研究生质量把关》的调查报告

生物通报道：生物通网站于2006年9月20日—11月6日，就“研究生毕业是否应该与发表论文严格挂钩”展开调查。一个半月中共收到5987名（记名投票人数为1298名，其中80％为研究生学历及以上）热心读者的反馈投票，不仅有来自包括中科院、各个高校的教授和学生投票，还有来自新加坡、英国等关注祖国高等教育事业的学者们的热心参与。使得此次调查的数据更加具有广泛性。调查结果如下：

　　

生物通报道：今年年初，上海财经大学首先实行硕士学位与发表学术论文“脱钩”，七月在上海举行的第三届中外大学校长论坛上，国内的7所重点高校——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外交学院、中国农业大学、中央财经大学、北京语言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等均取消了“研究生毕业必须发表学术论文”的规定。面对诸多国内重量级高等学府做出的新规定，上海大学校长叶志明却立场坚定，坚持强调上海大学研究生毕业必须发表论文。那么到底该不该将发表论文与研究生学位直接挂钩？又如何把关评估研究生的质量？……这些问题成了近期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于是，生物通网站于2006年9月20日—11月6日，就“研究生毕业是否应该与发表论文严格挂钩”展开调查。一个半月中共收到5897名（记名投票人数为1298名，其中80％为研究生学历及以上）热心读者的反馈投票，不仅有来自包括中科院、各个高校的教授和学生投票，还有来自新加坡、英国等关注祖国高等教育事业的学者们的热心参与。使得此次调查的数据更加具有广泛性。调查结果如下：

学生

学位论文双盲评审	932 人次，占 25.5%
发表文章和学位论文盲评	1007人次，占 27.6%
导师根据平时表现分流控制	965 人次，占 26.4%
其他	392 人次，占 10.7%
发表学术文章	356 人次，占 9.7%

教师

学位论文双盲评审	509人次，占 34.9%
发表文章和学位论文盲评	440人次，占 30.2%
导师根据平时表现分流控制	353人次，占 24.2%
其他	74人次，占 5.1%
发表学术文章	83人次，占 5.7%

 

从表中显示的统计数据来看，赞成“发表文章和学位论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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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导师根据平时表现分流控制”、“导师根据平时表现分流控制”的学生人数大约为1：1：1，赞成单纯以“发表学术文章”等把关措施的只占很小一部分。教师调查结果与学生投票结果相似，都不赞成单纯以“发表学术文章”把关，所不同的是，赞成“学位论文双盲评审”的教师更多，几乎是“导师根据平时表现分流控制”的1.5倍。

由此看来，大多数师生都同意用“学位论文双盲评审”或者“发表文章和学位论文盲评”把关研究生质量。至于“导师根据平时表现分流控制”这种方案的意见不一，是否更能反映出教师对于此事的重视和不敢懈怠呢？

一、研究生质量急剧下滑

最近，北京大学对全国９７所普通高校、２０个研究所的千余名硕士生导师、博士生导师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５６．９％的硕士生导师和４７．８％的博士生导师认为研究生质量在下降。近年来，研究生毕业率将近100％。不论是七所重点高校联名将发表论文与毕业证“脱钩”，还是上海大学校长坚持“挂钩”，不论是网调还是北京大学的调查，其结果都一再证明了“如何解决研究生质量把关”的问题多么迫在眉睫。

北京理工大学一位博士生导师说，由于扩招，生源数量猛增，研究生质量下降，但教师数量没有相应增长，于是无法给予及时、有效的指导，学校的各种资源的配置和应用都急需增加，导致整个研究生教育过程陷入“僧多粥少”的尴尬局面，研究生的素质可想而知；更令人担忧的是，这些又直接影响了研究生毕业。每个环节都有问题存在，如此连锁反应，必将造成整个研究生教育的恶性循环。众所周知，国外的高等教育是典型的“进门容易，出门难”，这样不仅能最大限度普及教育，同时“难出门”又无形的要求学生自身素质的真正提高，显然，这是一种非常好的良性循环。然而，目前我国的研究生教育情况是“进门容易，出门不难”，原本作为约束或压力存在的“发表论文”，也被这种机制本身无可避免的缺陷给无形的化解掉，变成空有的形式而已。

二、研究生毕业把关机制亟待改革

我国硕士研究生学制为两到三年，学生要完成教育部、学校规定的各种必修、选修课，准备中期筛选、学位论文开题、学位论文写作和答辩，而且大部分被要求在核心期刊上发表学术论文若干篇。因此，学校主要是通过学业课成绩、学位论文、学术论文三个关卡把关毕业研究生质量，其中两个关卡由学校负责，后一个关卡由独立于学校和学生之外的第三方评价标准——杂志社负责。目前情况来看，单独通过学校内部机制把关或者通过杂志社外部机制把关都存在诸多疏漏，这种机制亟待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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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取消“发表论文”硬性要求，内部关卡功效甚微

尽管已经开始对“取消硬性要求发表论文”的积极尝试，但效果都不尽人意。因为没有其它配套的激励或约束机制等更好的制度出台，将把关环节只落在学业课成绩和学位论文答辩这个学校内部评价机制上，直接导致学生的放任自流。研究生进修的十几门课程很多在本科时已经学过，炒剩饭自然毫不费力；现在不少学校的研究生课程均是采取专题讲授的形式，课程结束时写一篇所谓的论文完事，如果学校不要求做研究，不要求发表文章，真正能学到多少东西，掌握了什么研究方法根本无法衡量，最终只会使得教育目的与教育过程严重脱节。

面对这种情况，另一项内部评价机制——学位论文也没有真正发挥威力。目前研究生毕业设计(论文)形式化，内容不再重要，无实质内容可以，无创新点也可以，只要有“成果”的形式存在就可以。毕业设计(论文)答辩更是形式主义的集中体现，所请的论文评审委员、答辩委员均是研究生导师的“亲友团”。老师和学生共同努力完成了这场做秀，演出如此轻松精彩，以至于事后仍回味无穷。

2 将研究生毕业与发表论文“挂钩”，负面效果多多

目前来看，内部机制不适合作为考核标准，学校将把关研究生质量的权利转嫁于独立于学校之外的杂志社。上世纪上海财经大学就提出研究生要在期刊、杂志上发表一定的论文才能获得学位证书，当时主要是希望研究生们能够充分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作一些学术研究。随着研究生的扩招，国内学术期刊的容量远远满足不了发表需求，目前已经在学术界泛滥起一股“交易风”、“人情风”——为了发表论文，研究生们想方设法、东拼西凑搞出一定数量的“科研成果”，纷纷托门路、找关系，打通学术刊物的“关节”，甚至以交纳数额不等的“版面费”换取稿件的刊发。最终结果可想而知，“垃圾”文章泛滥，理论的发展没有看到，看到的只是各种濒临倒闭的杂志焕发出“勃勃生机”。原本希望以公开发表论文来确保研究生质量，却反而因此遭到侵蚀。

国外高质量期刊一直保持严格的把关标准，《Science》、《Nature》等期刊不论文章本身还是作者都很有力度，这说明，发表文章与促进研究或者显示研究者的研究水平是正比关系，在中国国内期刊把关不严的情况下，硬性规定研究生发表论文，将发表论文作为评价研究生质量的指标是不合理的。

另外，完不成发表论文任务的研究生，其研究能力也未必不高。厦门大学袁立教授说各个学校、学科应该根据自己学校、学科的实际情况来确定是否有必要对硕士发表文章做硬性的规定。例如，一个学生做了三年实验，尽管思路正确、方法科学但最终却没有得到结果，这种情况是可能发生的。虽然这些没有结果的实验不能发表论文，但我们不应该就此否定了这个学生的实验能力，而判定他不具备毕业的资格。

既然将研究生毕业与发表论文“挂钩”有如此多的负面效应（不科学的地方），废除它不是不可以，但问题仍然存在：脱钩后，有没有新的更好的办法来替代它，以保证研究生培养质量？单纯以导师根据平时表现分流控制，能否衡量、证明教师公正严明的标准？面对此情此景，如同调查结果所显示，有些人提出用“双盲”审评学位论文把关研究生质量，实在不行就“双盲”审评加要求发表学术论文把关研究生质量，势必抵挡研究生质量下滑趋势。

三、学位论文“双盲”审评把关研究生质量，众望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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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能够反映一名研究生真正功力的还是学位论文。否则，何必称之为“学位论文”？一般一篇合格的学位论文从开题到写作完成耗时两年左右，凝聚了研究生从入学到毕业期间的大部分学术研究的精力，反映了研究生的学术兴趣，浸透了研究生的学术活力，也是研究生和导师从选题、开题到写稿、改稿、定稿，几经修改、完善后的智力和思想成果，最能代表研究生在求学的整个过程中的学术态度、学术能力和学术潜力。

人们对学位论文关卡不看好的主要原因在于，硕士论文的评价制度不健全，衡量标准不严格。中国科学院常务副院长、党组副书记白春礼认为研究生教育的管理是一种过程管理，要在招生录取、课程考试、实验室实习、学术讨论、中期考核、论文开题、论文撰写、论文评阅、论文答辩、学位申请评审等各环节建立质量标准及考核方法，为分流、淘汰机制的建立打下科学有效、公正公开的制度基础，同时通过这样的方式建立起激励研究生们努力向上的竞争机制。

北京师范大学管理学院教授王建民提出的“两个评价”的方法，值得借鉴：他建议将研究生质量评价制度分为两部分——内部评价和外部评价。内部评价项目包括：课程评价、中期论文(报告)评价和学位论文(报告)评价；外部评价项目包括：机构评价、学科评价、专业评价和就业评价。课程评价是指，在每一门课程结束时以问卷调查和座谈会形式，对每一位任课教师进行评价，结果公开，以促进教师提高教学质量。中期论文(报告)评价参考日本一些大学的做法，采取“硕士学位论文(报告)中期报告制度”。

具体办法是：要求研究生将论文的研究思路、研究过程、主要内容、基本观点和结论，在学院(系)级学术会上向本专业师生报告，并指定2至3位主评人发表意见，与会人员可以自由评论。报告人要对所提出的问题做出回答。如果论文涉及跨学科、跨专业内容，应该邀请相关学科或专业人员参加。报告前要有公开的布告，欢迎对研究题目感兴趣的院(系)外人员参加。 学位论文(报告)评价主要是指匿名评审制应全面实行，并且增加答辩委员论文(报告)质量保证责任制。答辩后，答辩委员要在学位论文上签字。如果通过答辩的论文受到质疑，除了研究生和导师，答辩委员也要承担一定的答辩、释疑任务；如果通过答辩的论文，被发现存在剽窃、数据造假、严重学术错误等问题，一旦问题得到证实，要向有关机构、媒体公开参加答辩的委员名单，让答辩委员承担一定责任(可以考虑给予一定的处罚)。如果通过答辩的学位论文获得奖励，在获奖证书上应注明答辩委员姓名，并给予一定奖励。

四、关于发表学术论文的一点建议

研究生发表论文是一件好事，促进了科技创新的交流和传播，研究生也能学到论文发表的机制和具体操作过程。但当把发表论文提高到把关研究生质量、决定毕业证颁发与否的高度时，就显得过犹不及了。有人建议将发表论文与奖励机制挂钩，而不是“惩罚”机制挂钩。奖励机制为学有所余的学生创造充分发挥、显示才力的机会，激发研究生对学术研究的兴趣，促进研究生之间形成一种争先恐后、奋力拼搏的气氛。如果换作毕业攸关的“惩罚”机制、用于帮助学生克服惰性，务必使一些学生不顾实验限制，为了发文章而发文章，诚惶诚恐。试想这样毕业的研究生对实验对科研又怎能提起兴趣？

总之，有切实可行的研究生把关机制出台，刻不容缓。本文提出的把好学位论文通过环节，完善双盲审评机制，正确运用发表学术文章等级，是解决研究生质量把关问题的可参考指标。希望能够引起有关的研究生培养机构、研究生导师的重视。（生物通记者 小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