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奥的病名是怎样来的？

　　

前一段时间有位朋友问我：“你知不知道香港演员杜汶泽得了‘米勒-费舍综合征’？”“什么‘米勒’ ？什么‘费舍’ ？”我一听这陌生的名字，顿觉茫然，怎么从没听过？！把这个拗口的病名反复咀嚼几遍，我这才明白这个病名是从英文“Miller-Fisher”音译过来的。这个神经系统的疾病尽管罕见，我却恰巧刚遇到一位这样的患者，应该说对此病还算熟悉。但是换了个叫法，乍看上去倒教人觉得陌生了。

由此看来，名字所扮演的角色不可小视，它是给人的第一印象。当新的物种、新的星球相继被发现时，人类首先想到的是为其命名。被命名即意味着被认识，疾病也不例外，医学的进步使得越来越多在从前看来是“不知名怪病”的疾病现在都有了名字。发现这些疾病的老外总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的名字冠名新发现的疾病，比如上文中的这个“米勒-费舍综合征”，就是首先被一位同名的神经病学医生描述的。有时候，出现多人同时发现的情况，众人还要为姓名的排序争个没完。再不幸遇上几个超长超难读的名字，称呼起这种病来更会是苦不堪言。不过医生经常是取巧地用英文字母缩写来表示病名，一些久病成医的患者也会对这些英文缩写相当熟悉，于是有时在门诊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位千里迢迢赶到北京的患者在专家门诊时这样问大夫：“刘教授，我这个情况在当地怀疑是CMT，我上网找了几篇文献觉得和FAP也比较像，您看看我这种情况到底是CMT？RD？还是FAP？若是CMT的话是哪个类型的？”这种嘴里不时冒出一连串英文缩写的患者在疑难杂症门诊中并不少见，大夫若没有精深的经验，怕是真难应付这样的问题。

不幸的是，一些患者尽管咨询了最好的专家，倾囊了相当多的费用，甚至受了各种检查的罪，最后得到的可能只是一个病名，以及带着“这个病目前还没有发现很好的治疗方法”的结论回家。

命名仅是对疾病最初步的了解，受目前医疗水平所限，医学对很多疾病的认识仍停留在描述现象的阶段。医生常用“废纸篓”形容一类疾病，即把那些有相似表现却又原因不明的病都扔在这个纸篓里，冠上一个病名。这类病的治疗都颇为棘手，往往是对症（“治标”）而非对因（“治本”）的。正如美国杰出的医学家和教育家刘易斯·托马斯那本书名所说，现代医学是“最年轻的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