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执迷有害低效的癌症筛查

　　

为何执迷有害低效的癌症筛查

　　反复研究表明：某人身上发生了一件事情，其他人知道了可能会行动起来。而对于那些根据上百个案例得出的统计数字，人们因为感觉太索然无味，可能就不太会采取什么行动。这意味着，在医患双方共同制定治疗方案时，卫生部门根据成千上百个案例制定的临床指南（包括前列腺癌和乳腺癌筛查在内），可能不如患者身边某个熟人的案例来得有影响力，不管它是否是奇迹。

　　■闽山芋

　　目前，对于PSA（前列腺特异性抗原，一种由前列腺自身产生的酶）筛查用于检测前列腺癌的争论仍然没有定论，就连发现PSA的科学家早在两年前都已经给自己的成果泼过凉水了，他说，“PSA筛查没比投硬币准多少”。

　　他甚至还自嘲这项被广泛使用的癌症筛查技术是“一场奢侈的公共卫生灾难”。而就在本周，美国预防服务工作小组也明确地公开指出，不建议将PSA筛查用于全年龄段的健康男性。

　　既然如此，为什么人们，尤其是癌症患者和那些癌症筛查指标的忠实粉丝们，还是对这些不怎么管用的常规检查如此热衷呢？要知道，在做PSA检测的病例中，PSA阳性结果的病人（注：前列腺炎、良性前列腺增生和前列腺癌均可导致血清中的PSA水平升高，呈阳性结果）通常需要做进一步的组织活检，因而常常给病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痛苦。而且有些肿瘤几乎不会给病人带来多少伤害，但是治疗这些肿瘤的措施却可能带来各式各样的副作用，包括感染、尿失禁、阳痿，甚至死亡。

　　与之相比，乳腺摄影的境遇大不相同。作为常规的乳腺癌筛查，它不仅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临床介入和治疗，也可以减轻病人痛苦，但这项检查却并不受女同胞们待见。

　　最近发表的一篇综述分析了女同胞抵制乳腺摄影检查的心理原因，并提出了可行的应对方案。美国俄亥俄州州立大学的研究员哈尔·阿克斯和德国马普研究所的研究员沃尔夫冈古斯·盖斯梅尔认为，首要原因就是每个记者和江湖郎中烂熟于胸的那个道理：一个给力的坊间传言可以秒杀那些最权威的统计学数据。

　　

临床指南不敌“邮递员他哥哥”

　　经历过前列腺癌、乳腺癌大难不死的病人和家庭,的确有很多言之凿凿的故事可以说，而且它们通常能赚足大众的眼球，像鲁迪·吉里安尼、沃伦·巴菲特的名人病事更是如此。

　　但大病治愈的故事并不一定需要名人来衬托。阿克斯解释说，“总会有些人大家都认识，就比如邮递员他哥哥。有天这个人被检出PSA阳性，但是在接受治疗之后他还好好地活着。那么这不就说明了PSA筛检把这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嘛！”

　　经反复研究表明：某个人身上发生了一件事情，其他人知道了可能会行动起来。而那些根据上百个案例得出的统计学数字，人们觉得太索然无味，可能就不太会采取什么行动。这意味着，在医患双方共同制定治疗方案的时候，有关部门根据成千上百的案例制定出来的临床指南（包括前列腺癌和乳腺癌筛查在内），可能就不如患者身边某个熟人的案例来得有影响力。不管这个案例是奇迹与否，病人都一样会受到这个案例的影响。

　　“如果有个人跑到你面前说‘我的命是PSA筛查救的’，那么这显然很有说服力。这么强的视觉冲击肯定让你印象深刻；但如果是某个统计数字告诉你很多男性患者PSA筛查阳性，筛查阴性，然后如何如何，估计你就得打哈欠了。”阿克斯说道。

　　

付出越多，越会自寻合理性

　　人们对于个人经历如此依赖的另一个原因则耐人寻味，那就是人类有着内在固有的需求，希望所受的苦都有意义。也就是说，你为某件事吃的苦越多，或者付出得越多，那么这次经历对你来说就越有意义。

　　在付出的大小上也同样如此，有研究发现，当人们为同一顿饭买单时，花钱越多的人会越觉得这顿饭享受。同样地，如果你经历了手术，放化疗，尤其是你最后遭遇了一连串灾难般的副作用后，你会越来越坚信，不管人家统计学数字怎么讲，总之你就是幸运的，因为你所接受的治疗挽回了你的小命。你也不太可能会相信你白吃了那些个苦头。

　　这种追求意义的需求是常理，也完全可以理解，但要注意的是，这样的需求会改变人们最终所做的决定，尤其在一些有争议的事情上，当人们听到了某些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之后，它们可能会做出一些非理性决定。

　　好在，也有相对简单的办法来摆脱这个人性中的弱点，帮助人们在面对包括癌症筛查这样的复杂问题时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图形数据打败“坊间传言”

　　有项研究的作者引用了一份先前的调查报告，研究人们在不同情况下对于若干假设的心脏病治疗方案的选择。受试者被告知有两项治疗方案，其中一种治愈率是75%，另一种是50%。同时，他们被告诉了一些有关其他病人的故事，这些故事中有的精确地反映治愈率，也有的让两个治疗方案的成功率看起来差不多。结果听到误导消息的人选择低治愈率方案的概率翻了一倍！

　　但是，如果以图表的形式向受试者展示治愈率，他们就不容易被错误的小道消息左右。所以，如果接下来用图表来表示前列腺癌筛查的结果，人们也同样会更倾向于成功率更高的治疗方案。

　　其他的研究结果也表明，图像化处理的数据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掌握讯息。因此，人们基于这个原理开发了“药物实情框”（DrugFact Boxes，即将用药与不用药的结果量化，在一个表格中以数据的形式表现出来）。

　　当然，不管各种数据怎么说，大多数人还是很害怕罹患癌症的，所以他们才会去做各种筛查，因为做筛查可以带给人一丝安全感。

　　需要强调的是，使用图形化的数据也可以像坊间传言一样来“赚足眼球”，同时能帮助人们做出关键的决定，从而真正改善他们的生活。

　　该研究发表在最近的《心理科学》（Psychological Science）上。

　　

【相关发现】 “免疫疗法”新药使肿瘤变小了

　　一种有助于人体免疫系统攻击肿瘤的药物正崭露头角。在几百名各类晚期癌症患者参与的早期临床试验中，超过1/4患者肿瘤收缩了。

　　这是有关“免疫疗法”的最新消息，这种疗法试图通过克服肿瘤逃避免疫系统的能力来产生作用。癌细胞逃避攻击的一种方法是在它们的表面产生一种蛋白质，即PD-L1，它能够锁定T细胞（免疫细胞）上名为PD-1的蛋白质。当它们结合时，就防止了T细胞发现肿瘤。研究人员假设，向癌症患者提供一种能够抑制PD-1或PD-L1的抗体。

　　6月，美国临床肿瘤学会年会上，两项多中心研究成果证明了这一方法的效果。当有5种癌症的296位晚期患者每两周接受以PD-1为目标的抗体注射后，76位肺癌患者中，14人的肿瘤缩小了；94位黑色素瘤患者中，26人的肿瘤缩小；33位肾癌患者中有9人也是如此。部分患者对药物的响应达一年甚至更长时间，而晚期黑色素瘤患者平均寿命不过六七个月。

　　这些试验结果发表在最近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网络版上。目前，研究者依然面临的重要挑战是让更多的癌症患者对这些正在增加的免疫治疗药物产生响应。一种办法或是将它们与其他治疗结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