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样一位导师，你又能怎么样呢？

　　

吴宝俊

一位网友在我博客留言，给了我一个文章的链接，是一个研究生写的文章，名字叫《我有这样一位导师》，他问我看了这文章有何感想，在中国这样的情况多不多？

 
下面先全文转载，然后说下我的看法：http://user.qzone.qq.com/121191200?ptlang=2052&ADUIN=503898916&ADSESSION=1343521736&ADTAG=CLIENT.QQ.2881_FriendTip_QzoneFolder.0#!app=2&via=QZ.HashRefresh&pos=1343450646

 
我有这样一位导师

 
我有这样一位导师，第一次见他是在研究生面试的时候，那时候他待人很好，说话很暖人心，提问的问题也都是一些常识性的问题，面试就这样轻松的通过了。第二天，他还主动约我在他住的宾馆和他聊天，一进门首先就给我倒上一杯热茶，从来没有哪个老师第二次和你见面就这么招待人的，我反正是第一次碰到，并且刚开始问的都是一些家常问题，初次感觉这位老师总是能想到一些别人容易忽略的问题，在拉完家常以后感觉和老师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然后他又讲了很多关于他做的那方面的研究前景，总的感觉上这个研究生算是上对了，也找到了一位好导师。当天下午他又把我约了出来请我吃了一顿云南过桥米线，在那期间我们聊的都很愉快，同学见了我都说我运气真好，能够找到这样一位好老师，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但是，后面他的种种表现让我越来越失望，这段回忆也是迄今为止他留给我的最好的一次印象。。。

 
之后在本科毕业论文答辩前期，我的论文还没有写好，他就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催我过去学习实验技能，我没办法，只能过去，那时心想，老师让过去先学好实验技能也是有好处的，我过去在那待了一周，刚过去是他让他的学生接待的我，最后把我安排在一个他租的房子里，房子挺大，就是卫生间不怎么好，我什么都没带，都是用的那边的被褥，将就能用，也没什么。在乌鲁木齐的消费比在石河子要大的多，刚过去辛亏有师兄帮我，师姐带我学习实验。在那边大多数吃饭都是师兄掏钱，我也很不好意思，自己吃了也要掏钱，但是次数没有师兄多，最后走时候老师说我在这边也挺辛苦的，每天给我补助10元，算是吃饭钱。说完也就完了，到现在也没有兑现，但最起码他报销了我来回的车费。
 
在我毕业论文答辩完以后，他不是发邮件就是打电话，发短信，一直催着我赶快过去，毕竟我上了四年大学，不管是同宿舍的还是同班的同学还有老师都有感情，大家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相聚在这里就是缘分，毕业典礼，毕业餐这些活动都想一起凑个热闹，最后大家各奔东西，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也不想错过这些难忘的时刻，所以我没有听他的，但是我给他发短信，邮件说明了我要参加这些重要的活动，要不然我以后一定会后悔。后来他就当着我的面说我们这些聚会，活动都是屁事，有什么可参加的。重要的是赶快过去赶快出差，做实验，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心里很不爽，但是他毕竟是老师，我能说什么，我只能听他一次又一次的说这些，我都听的不耐烦了，他还要继续，我彻底无语。第一次出差，我几乎跑遍了南疆大部分县市，我们不像其他课题组那样，都是背着标本夹，背着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自己做公共汽车去采样，到一个地方有时候徒步过去，有时候太远了在和当地的司机师傅讨价还价，尽量能商量到最低价，有时候跑一天浑身都疼，满身是汗，最想找一家条件稍好点的宾馆，但是价格又不能太贵，尽量在100块钱以内，然后洗个热水澡，洗去一天的疲劳，然后美美睡一觉，第二天好继续赶往下一个采集点。有时候到晚上才赶到，好点的宾馆都满了我们也住旅馆，虽然苦点，但是基本上采到了老师要找的材料。来回总共20天，我和我同门总共花了5000多块钱，后来我在石河子第一年上基础课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里整整骂了我40多分钟，说我出差花多了，每天都住200块钱的宾馆，我想给他解释说我们出差的饭钱是不能报销的，有时候到一个地方车票都没有，我只能到宾馆多开店发票来弥补总的花销，但是他给我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你不要给我说这些”他就这样一句话打断我，然后喋喋不休的批评我，本来好几次我都想解释，但是都被他打断，最后我也懒得解释了，就一直在电话里听着他在那边骂着，点着头说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改正，就这样他骂了40多分钟才肯罢休，在以后的聚会吃饭的时候他还忘不了提起这件事情，我慢慢懂了，有些事情没必要解释，所以我开始沉默，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第一年基础课上完后，学生都要跟着自己的导师走，我们也一样。去的前一天晚上，我给导师发短信说我们基础课上完了，明天就过去，然后就把我石河子的电话卡给了别人，在乌鲁木齐办了一个新号，第二天你发了好几条短信，刚开始问我们到哪了，因为我手机换卡了并不知道，你见没回，又发了一条，又没回，第三条就开始说我手机是不是坏了，等我们来到你的办公室的时候，你大发雷霆，说我为什么不回他短信，问我手机坏了意思就是我脑子是不是坏了，又说我做事太果断，今天过来，昨天才给他发短信。我想解释，但是他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绝对肯定是我的错，好吧，你是老师，我又能怎么样，你骂完了，我还得陪着笑脸说你骂的是对的，而且你还说不是在骂我，你根本就没有骂我，我彻底无语，我只能说是。晚上我把我的新号发给你，你回了我的短信说收到了，晚安。我就再没回你的短信，第二天你又把我叫去说我不尊重你，你对我说晚安，我就应该给你在回过去，祝您晚安。而且，你要是开组会发短信给我们，我们不能给你回“好的”，你说这是在蔑视你，你是一个大研究员，我们就应该尊重您，必须给您回“好的，老师，我知道了”。你说我做事果断，你又何尝不是，你明天要回北京，前一天晚上就催着你的学生赶快给你买机票。给你买也就罢了，每次还是先让学生把钱先垫上，买好了你在把钱给学生，学生一个月能有多少钱？你一个老师为什么就不能先把钱给人家在让人家帮你办事。当老师就有老师的特权，你电话没费了，让学生去给你买充值卡，让学生到网上给你冲钱；你宿舍电视没费了，就让学生去给你缴费，你宿舍水电没了，就让学生赶快去缴费，你去超市买东西，就让学生给你拎东西，你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让学生帮你去办，还显得你在学生心目当中有多么威风；就连你拉肚子，也要学生给你去买药，你路过不会自己去买吗？你有客人要来，就让学生赶快去订宾馆，而且还要环境好，价格便宜的......只要你一个电话打来，不管学生忙不忙，先帮你把你的事情办完。因为我们是你的学生，你是老师，我们又怎能违背你的旨意。

 
今年冬天寒假（我们没暑假，暑假都在外出差，没暑假这也正常），你嘱咐我们
不要太早回家，晚点回去，晚点来，我们课题组的人走的都挺晚的，当时我妈生病住院了，我一直在医院陪我妈做完手术，到年三十前三天才回家，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是我们亲戚帮买的。但是到了正月十六那天你就开始发短信说我们这一届的4个人，“给你们发邮件，你们怎么不回？十五都过了，为什么还没有过来，你们到底想不想上了，不想上就别来了”那天晚上我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来了，另外的几个已经在来的火车上，你作为一个老师就这样给你的学生发短信？那晚，我没睡好。 你曾今不止一次的把我甚至我们课题组的人叫到你的办公室训话，每次总是“说实话”“我很忙的”，但是说来说去就总是那么几句话，每次谈话单人至少半小时，组会上占用的时间更多，你每次都说你很忙，为什么每次都把这些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你颠来倒去反反复复的谈话中，你到底在没在说实话？？？

 
每次你都很激动，说着说着，就拍桌子，要骂人的时候先把门关上，害怕其他的人听到。骂完人还要说你不是在骂人，你没有骂人，最后还要说跟你就要脸皮厚，每次我都忍着，我都觉得你骂完就完了，也就没什么事了，但是昨天你又这样，我前几天已经被你连着骂了两次，骂完人以后，还要我帮你去超市买东西，帮你买床，你说你住的宿舍太热，实在受不了，我不照样跟着你去买东西，帮你把东西搬回来，擦洗干净，你也请我喝啤酒吃烤鸭，我们聊的也是一些生活上的问题，你也一直在夸自己给我们给的挺多的，一月500加上学校给的200总共700，说实话，我们现在做饭吃自己在省省也够了，但是在这里你是给的最少的，其他课题组最少的都有900，这个我也从来没在你那提起，重要的是能在您这里学到一些东西，钱多钱少都无所谓，你要在那炫耀我就听。但是昨天晚上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因为文章上面一些格式的问题，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瞧着桌子，用手指指着我骂，说我到底是不是研究生，这样低级的错误初中生都不会犯，我前面一直说老师我回去一定改正，你还是不依不饶，继续指着鼻子骂我，问我到底懂不懂投稿的格式，我确实没投过稿，就算已经投了稿的人这样的错误也是会犯，我就给您说我真不知道，您就特别激动，拍着桌子，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说老师您别激动，您就跳起来要打我，我手上的笔被打掉了，笔帽不知道飞到哪里，手上的一块皮被挖去一块，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开始和你理论，你就让我滚出你的办公室，我没出去，继续坐在沙发上，你站起来破口大骂，我也站了起来，为什么这样的错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一直指着骂我，你说我说你太严厉，我说我没有，你就说你在自己的办公室拍桌子，敲键盘，你是在您自己的办公室难道有错吗？你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就这点修养？我也是人，我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样?你动不动就在我面前恐吓我说不好好做就让我滚回石河子大学，让大学把我除名，要么就说我永远不会超过你，要么就说不要我了，让别的老师带我，这是一个50多岁的老师说出来的话吗？我要是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还这么点涵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我的为人，为什么每一个从你这里毕业的师兄师姐都不愿意再联系你，为什么每次在师兄师姐的毕业典礼上都没有你的身影？上次照毕业照，我亲眼见到师兄们只能找别的老师合影，而自己的老师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北京，您就这么忙？您的来回机票全部报销，您一年来回十几趟，但偏偏就在这个时间上你不来。您说课题经费紧张，您手上就我知道的台式电脑两台，笔记本3个，还都是名牌。我不想说这些东西，但是别在我心里实在太久，我快喘不过气来，您对我说，说实话，我是您见过的最差的学生，我也说句实话吧，您是我见过的最差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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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il反面教材：

 
1、这样的导师非常多，情况很普遍。夸张一点说，我认为在中国，每三个导师中就会有一个喜欢这样骂学生，把学生当廉价劳动力使。当然不少朋友看到我这个1/3的比例，会觉得太高，现实生活中也没见过那么多骂人的教授啊？对此我想说的是：一个教授会不会骂学生，怎么骂学生，往往都不会让你知道。一个教授在骂学生的时候，往往都是关起门来骂，你即便是他的同事，也未必听得到。而被骂的学生，一般都忍了，很少有人会反抗，很少有人会公开说出来，让大伙都知道。

 
2、那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我小道消息多。

 
一个学生挨了骂，一般不会跟自己的导师据理力争，因为导师有权利把学生踢走，但学生没权利踢走老板，他就是不要你了，你能把他怎么样？再说，尽管每个学校都有“换导师”的制度，但是现实中往往不可操作。所以如果跟导师闹僵了，最吃亏的就是学生。一个学生挨了骂，他也不会找学校去评理，因为学校和院系的领导不会因为一个教授骂了学生就把教授怎么样，再说，这是这个研究组的内部事务，外人也不好干涉。一个学生挨了骂，更不可以上网发帖，因为这样就有损学校的声誉，学校负责学生工作的老师会找你喝茶。那如果学生受了委屈，心里觉得憋屈，怎么办？一般都是跟自己好朋友，或者周围信得过的同学诉苦。
 
 
而我本人恰巧在学生当中人缘非常好，所以学生间的诉苦，传着传着就会到我耳朵里。网络上也经常有人给我发私信讲自己的经历，所以我也听的比较多。

 
3、这些年里我见过听过的导师与学生间发生冲突的例子还是不少的。在台面上
，我们肯定会说所有的冲突都是个例，毕竟大家要和谐嘛。但不可否认的事实和现状是导师跟学生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发生冲突的例子也是逐年增多。像本文中导师骂学生，学生不还口的是最普遍的，大约90%都是这样，但也有学生因为无法忍受导师的训斥时的人格侮辱和谩骂而奋起反抗的。有导师和学生在办公室互相指着鼻子对骂的，有导师和学生KOF互相对打的，有导师和学生互相投掷器械的，拆桌椅板凳的，甚至还有动刀子惊动警察叔叔的。当然这些事情，你们在互联网上肯定是见不到的，因为每个学校每个单位对互联网消息的控制都是非常严格的。

 
我只能说，有些事情其实是蛮普遍的，见怪不怪。
 
 
4、为什么会这样？非常抱歉的是，我只能抛出大家习以为常的 “历史论”。以当下的情况来看，在师生冲突案例中，老师大多是50后和60后，学生大多是80后和90后，这几代人的成长环境和历史背景是完全不同的。
 
 
50后，60后的个人经历普遍比较悲惨，吃苦很多，每个人都是被虐过来的，从小被父母打骂，在学校被老师管制，走上社会被领导欺负，打掉牙只能往肚子里咽，在经历过如此这般的各种磨练后，仿佛每个人心中的人生信条最后都会变成：人活在世上谈不上什么尊严，人与人之间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尊重，这世上的法则只有一条：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利益是唯一的衡量标准。人与人之间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这话说的赤裸裸，但它留着那个时代的烙印。

 
 
而80后，90后则不同，作为成长在改革开放，物质生活极大丰富，外来思想极大渗透的背景下，大多通过发达的媒体接触过西方主流文化的新上市年轻人，他们哪儿吃过那么多苦？哪儿受过那么多罪？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还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是真诚善良友好的，长辈与晚辈，老师与学生之间应当是朋友关系，平易近人的，人与人之间也是要把感情放第一位，利益放第二位的。这样的想法，在经历过社会，见识过社会真实模样的50后，60后眼里，太他妈的天真了。
 
 
有个词叫代沟，形容的就是这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和价值观之间的差异。
 
 
面对代沟这个词，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说：你习惯就好。
 
 
5、是不是只有国内的教授会这样骂学生？哼哼，不是。即便你去了美国排名前二十的学校，倘你的老板是个华人教授，那么你被这样骂，被这样使唤的几率依旧不变，还是三分之一。
 
 
我不是歧视华人，我说这话也有几分无奈和不情愿。但，据我掌握的信息，这就是真相。面对这样的现实，无力吐槽啊。
 
 
最后对科学网编辑部的同志们说一句：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想把这文章中的许多段落和语句设置为不同的颜色，但很遗憾，在博文编辑界面我完全无法操作，整个文章中的每个句子都像被系统锁定了一样，我连用鼠标阔选一个词都不行。希望编辑部检查一下，看看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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