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公共出口融资从化石燃料向可再生能源的转变：能源转型的关键洞察

在全球减少 CO2排放的紧迫需求下，研究人员针对公共出口信贷机构（ECAs）在低碳能源转型中的作用和融资模式展开研究。分析 921 笔能源交易后发现，ECAs 对可再生能源的支持虽增加，但仍涉化石燃料领域。该研究为政策制定提供依据，意义重大。

　　随着全球对气候变化问题的关注度日益提升，减少二氧化碳（CO₂）排放已成为当务之急。在实现能源转型的进程中，资金的流向起着关键作用，需要将金融资源从化石燃料迅速转向可再生能源技术（RETs）。公共金融机构在这一转型中被寄予厚望，然而，此前学术界和社会各界对多边开发银行、双边开发银行和国家投资银行等的研究较多，对公共出口信贷机构（ECAs）的关注却相对较少。尽管 ECAs 的承诺金额与多边开发银行处于同一数量级，但关于其在国际气候金融承诺中的作用以及是否将资金从化石燃料重新导向 RETs 等问题，仍缺乏系统评估和明确答案。此外，ECAs 在促进全球化石燃料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也具备推动可再生能源资产国际融资的潜力，国际上虽有对其 “绿化” 的承诺，但这些努力的成效以及其能源融资在不断变化的地缘政治环境中的演变情况尚不清晰。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展对 ECAs 在能源转型中作用的研究显得尤为重要。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来自瑞士洛桑大学（University of Lausanne）、德国弗赖堡 Perspectives Climate Research gGmbH、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 Zurich）和法国巴黎高等商业学院（HEC Paris）的研究人员 Philipp Censkowsky、Paul Waidelich、Igor Shishlov 和 Bjarne Steffen 进行了深入研究。他们利用 TXF Limited 提供的商业交易数据，分析了 2013 - 2023 年间 31 个经合组织（OECD）和非经合组织国家（不包括加拿大）的 ECAs 支持的 921 笔能源交易。研究发现，虽然 2013 - 2023 年间全球 ECAs 对可再生能源的能源承诺份额大幅上升，但 ECAs 在化石燃料领域仍有大量参与，且不同技术、价值链阶段和国家之间的支持差异显著。此外，E3F 气候俱乐部成员在推动 ECAs 投资组合 “绿化” 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转变影响了交易融资结构，并使资金流向高收入国家。该研究成果发表在《Nature Communications》上，为重新审视 ECAs 的使命以及加强出口融资领域的国际气候合作提供了重要依据。

研究人员开展此项研究时，主要运用了以下关键技术方法：首先是数据收集，采用 TXF Limited 提供的涵盖 921 笔交易的商业交易数据，该数据包含丰富的能源领域交易信息。其次是数据分类，依据 E3F 气候俱乐部的能源部门定义及 ISO 标准，对交易数据进行重新分类，以准确识别能源相关交易及其所属的价值链阶段或技术类别。最后是数据三角测量，将研究结果与非政府组织 Oil Change International 维护的公共能源金融数据库数据进行对比，确保研究结果的稳健性。

研究结果具体如下：

• 总体趋势：2013 - 2023 年，ECAs 对能源部门的总承诺每年在 220 - 430 亿美元之间，大部分以担保形式存在。对化石能源交易的担保和直接贷款年均分别为 151 亿美元和 91 亿美元，而对 RETs 的年均担保和直接贷款仅为 49 亿美元和 19 亿美元。受 COVID - 19 疫情影响，2021 年化石能源融资大幅下降，而 RETs 承诺相对稳定，并在 2023 年有所增加，首次超过化石能源相关承诺。RETs 在 ECAs 能源承诺中的份额从 2013 年的 9%（担保）和 5%（直接贷款）显著提高到 2022 - 2023 年的 42%（担保）和 39%（直接贷款）。
• 化石燃料价值链和技术趋势：2021 年格拉斯哥第 26 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6）后，经合组织国家的 ECAs 停止了对国际煤电的融资，非经合组织国家的 ECAs 对煤炭融资也有所减少。在石油价值链中，上游和下游交易均获支持，疫情期间下游石油融资下降，后因部分大型炼油厂交易得到部分补偿。天然气交易在疫情期间获得最高水平的 ECAs 承诺，随后大幅下降。RETs 承诺则稳步增长，在 2022 - 2023 年首次超过化石燃料承诺总和，其中风能项目约占 RETs 总承诺的三分之二。
• 国家和气候俱乐部成员趋势：E3F 气候俱乐部成员对 RETs 和电网项目的承诺份额更高，在过去十年中更果断地实现了投资组合 “绿化”。非 E3F 国家中，日本在格拉斯哥会议后投资组合有 “绿化” 趋势，但能源承诺大幅下降；韩国化石燃料仍占 2022 - 2023 年能源承诺的 71%；非经合组织国家（包括中国）在疫情后重返化石燃料交易；大多数 E3F 成员国正逐步摆脱对化石燃料的支持。
• 交易融资特征：随着 ECAs 向可再生能源转变，交易规模平均缩小两到三倍。风能和其他非太阳能 RETs 项目的贷款期限中位数高于其他技术，但非经合组织国家在最长贷款期限方面并不比经合组织国家提供更灵活的融资条件。特殊目的载体是 ECAs 支持交易中最常见的借款人类型，电网项目中政府实体占借款人的比例超过 50%。不同技术的融资工具类型差异不大，约 60 - 90% 的融资工具由 ECAs 全额（或部分）担保或直接提供。
• 能源投资组合转移的地理影响：ECAs 对化石燃料的支持主要流向主要的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国，而对 RETs 的承诺更集中在欧洲。与化石燃料融资相比，ECAs 对 RETs 项目的支持更倾向于留在同一地区。这导致疫情后 ECAs 能源融资的接受者中，高收入国家的份额显著增加，而中高收入和低收入国家的份额减少。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指出，ECAs 对 RETs 的融资规模仍需进一步扩大，以实现其在国际气候目标中的 “公平份额”。目前，ECAs 对化石燃料的支持尚未完全停止，这与大多数国家的气候承诺相悖。此外，经合组织和非经合组织国家之间的 ECA 政策缺乏协调，应考虑重新启动国际出口信贷工作组以促进气候合作。E3F 联盟可在推动可持续市场发展方面发挥先锋作用。同时，研究还发现高收入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 ECAs 融资方面存在巨大差异，ECAs 对低收入国家的支持较少。为平衡这一地理趋势，可扩大 ECAs 的使命，明确支持低收入国家的能源转型。此外，结束 ECAs 对化石燃料的融资可能会对传统出口行业和依赖化石燃料出口的国家产生影响，政策制定者应优先考虑逐步淘汰政策，确保实现公正转型。

综上所述，该研究首次对 ECAs 的能源融资流进行了全球范围的量化分析，揭示了其在能源转型中的复杂作用和存在的问题，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关键的实证依据，有助于更有效地利用 ECAs 推动全球能源转型，在应对气候变化和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方面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