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日利亚东北部地区利用本地食物管理中度消瘦的成本与成本效益分析：三项干预措施的实证研究

《Public Health Nutrition》：The Cost of Managing Moderate Wasting Using Local Foods: Evidence from Three Interventions in Northeast Nigeria

本研究针对中度消瘦(MW)管理中特制食品(SFF)供应不足的挑战，以尼日利亚东北部地区三个合作伙伴实施的“Tom Brown”社区干预项目为对象，首次系统评估了使用本地食物(LF)管理MW的成本与成本效率。研究发现，每名儿童的管理成本为155-494美元，其中现金/代金券(CVA)模式、存储运输方式和志愿者薪酬结构是主要成本驱动因素。该研究为WHO最新指南中关于中低风险MW儿童可采用本地食物补充的建议提供了关键经济证据，对资源有限地区制定可持续营养干预策略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在全球范围内，中度消瘦（Moderate Wasting, MW）影响着数百万儿童，但由于其死亡率风险低于严重消瘦，且病例数量庞大，这一健康问题长期未获得与严重消瘦同等的关注和资源投入。传统上，针对中度消瘦的管理主要依赖特制食品（Specially-Formulated Foods, SFF），如即食辅助食品（Ready-to-Use Supplementary Foods, RUSF）和强化混合粉（Fortified Blended Flours, FBF），并通过目标性辅助喂养项目（Targeted Supplementary Feeding Programs, TSFP）在卫生机构层面分发。然而，SFF的持续采购和供应链管理对许多项目实施伙伴而言是巨大挑战，常常导致供应中断，影响项目效果。此外，SFF通常无法在当地市场获得，如果看护人无法通过常规TSFP获取，几乎没有替代方案。

在这一背景下，一些国家的实施伙伴，包括尼日利亚，开始探索使用本地可获得食物（Locally-Available Foods, LF）来管理中度消瘦的项目方法。其中，一种名为“Tom Brown”的社区干预模式在尼日利亚东北部地区得到应用。该方法的核心是组织中度消瘦儿童（中上臂围[MUAC] ≥115 mm 至 <125 mm）的看护人组成小组，在社区志愿者（如社区营养动员员、领头母亲）的支持下，利用本地采购的食材（如小米、玉米、高粱、大豆、花生）按照特定比例（如6:3:1）制作营养粉，并为儿童提供补充喂养。2023年，世界卫生组织（WHO）发布了关于5岁以下婴幼儿消瘦和营养性水肿（急性营养不良）预防和管理的更新指南，明确指出具有较高死亡风险的中度消瘦儿童应优先通过卫生系统获得SFF，而未达到这些风险因素的儿童则可以采用本地食物进行营养补充。然而，关于这类本地食物干预措施的有效性和经济成本的数据仍然有限。

为了填补这一证据空白，由Stacie Gobin（Gobin Global）、Margaret Holmesheoran（USAID）、Pauline Adah（USAID Advancing Nutrition）、Halima Haruna（Action Against Hunger）、Amanda Yourchuck（USAID Advancing Nutrition）和Chloe Puett（Stony Brook University）组成的研究团队，在《Public Health Nutrition》上发表了一项题为“The Cost of Managing Moderate Wasting Using Local Foods: Evidence from Three Interventions in Northeast Nigeria”的研究。该研究旨在评估在尼日利亚东北部由三个不同伙伴（天主教救济服务会[Catholic Relief Services, CRS]、国际紧急救助协会[Premiere Urgence Internationale, PUI]和救助儿童会国际组织[Save the Children International, SCI]）实施的Tom Brown项目的成本和成本效率，为未来类似项目的规划、扩展和复制提供关键的经济学证据。

研究方法概述

本研究采用阶梯式成本核算法（Step-down cost accounting），回顾性收集了三个合作伙伴在特定时间段（CRS：2021年6月至2023年4月；PUI：2021年1月至2023年6月；SCI：2021年6月至2023年4月）的项目会计数据、项目文件，并对30名项目工作人员进行了访谈。成本分析侧重于机构成本（包括人员、食品、非食品物品[NFIs]、存储运输、培训、监督和管理等）和社会成本（主要估算参与母亲、社区志愿者和食品供应商的机会成本）。由于项目结果数据（如康复率）质量难以外部验证且报告率极高（96-99%），本研究选择进行成本效率分析（计算每名 enrolled 儿童的成本），而非成本效益分析（计算每名 recovered 儿童的成本）。分析还考虑了项目持续时间（CRS和PUI为8周，SCI为10周）、实施规模、存储模式（集中式与分散式）以及是否包含现金/代金券（CVA）转移支付等因素对成本的影响。

研究结果

成本构成分析

表3详细列出了三个项目的机构和社会成本。总体而言，直接项目实施成本（“补充喂养”类别）是最大的成本类别，占总支出的53%至69%。例如，在CRS项目中，这部分成本占总成本的62%。存储和运输成本因项目模式而异：SCI采用中央仓库存储导致成本较高，而PUI利用世界粮食计划署（WFP）仓库（无偿）则降低了相关成本。管理成本在PUI项目中占比最低（4%），部分原因是其运营成本数据缺失，可能导致总成本被低估。社会成本（主要是志愿者和参与母亲的时间机会成本）占总成本的3%至6%，虽然比例不高，但对个体家庭而言负担可能相当重。

直接成本与机会成本

表4展示了每个Tom Brown小组在每个项目周期（8周或10周）的直接成本。非食品物品（NFIs）和食品原料的成本在不同项目间存在差异，PUI因提供柴火炉等物品导致NFI成本最高（409美元）。表5显示，参与母亲每月投入项目活动的时间机会成本相当于尼日利亚月最低工资（30,000奈拉，约39美元）的7.5%至22.5%，表明家庭层面付出了显著的时间代价。表6进一步分析了社会成本的具体构成，领头母亲（Lead Mothers）的时间价值占社会总成本的7.6%至21.0%，而食品供应商在CRS和PUI项目中也承担了4.7%至9.9%的成本，凸显了社区志愿者在项目执行中的重要作用。

成本效率结果

表7总结了核心的成本效率指标。每名 enrolled 儿童的总成本在CRS为184美元，PUI为155美元，SCI为494美元。8周项目的月均补充成本为每名儿童5-8美元，而SCI的10周项目则为21美元。成本差异受到多种因素影响：CRS项目因实施时间较长，初始投入（如设备）得以分摊，从而降低了单位成本；PUI项目可能因数据缺失导致成本被低估；SCI项目则因中央存储模式和较长的10周周期导致成本最高。研究还发现，CRS在城乡结合部实施的现金/代金券（CVA）模式虽然减少了直接食品采购和仓储成本，但增加了行政管理、监督和供应商交易费用，使得该模式下的单位成本略高于直接采购模式。

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首次系统评估了使用本地食物管理中度消瘦的社区干预项目的成本。研究发现，Tom Brown项目的成本在不同实施者之间存在差异，但部分项目（如CRS和PUI）的成本与文献中报道的使用SFF的TSFP项目成本（83-100美元）相近或略高，而SCI项目的成本则高出数倍，接近印度尼西亚一项针对轻中度消瘦儿童的饼干补充项目（332-376美元）。这表明，本地食物干预的成本可控，但其效率受到实施规模、周期、物流模式和是否嵌入现有食品安全与生计（Food Security and Livelihoods, FSL）项目结构等因素的显著影响。

现金/代金券（CVA）模式虽然提供了灵活性和对本地市场的支持，但也引入了额外的管理成本和社区成员（如供应商）的机会成本，其可行性高度依赖于现有的FSL基础设施。另一方面，基于社区的模式（如Tom Brown）相较于设施为基础的TSFP，减少了看护人的出行时间，但增加了食物制备的时间投入。这些时间投入可能带来社区凝聚力提升、营养知识普及等额外益处，但其净效益需要进一步研究。

尽管社会成本在总成本中占比不大，但对参与家庭和志愿者的个体负担不容忽视。研究建议，考虑到社区志愿者（如领头母亲、社区营养动员员）在病例发现、咨询和监督等方面的重要作用，提供适当的薪酬（而不仅仅是交通补贴）可能更有利于项目的可持续性，尽管这可能增加项目对外部资金的依赖。

本研究存在一些局限性，包括回顾性数据收集可能存在的偏差、不同合作伙伴会计数据库结构和详细程度不一导致的成本可比性挑战，以及社会成本估算依赖于项目工作人员访谈可能不够全面。

总之，这项在尼日利亚进行的研究为使用本地食物管理中度消瘦提供了重要的经济学证据，与WHO最新指南的精神相契合。研究结果表明，在SFF不可及或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基于本地食物的干预措施（如Tom Brown）是一种可行且可能被本地接受的替代方案，能够覆盖更多中度消瘦儿童，并可能带来社区凝聚和预防恶化等协同效益。随着各国根据WHO指南调整其消瘦管理方案，在可行且成本效益高的地区，推广类似Tom Brown的项目具有巨大潜力。未来的研究应侧重于比较不同干预措施的成本效益，并采用标准化的成本核算框架，以利于决策者进行更有效的资源分配和项目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