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骨胶原δ13C和δ15N分析结果所揭示的库尔拉庄园的贵族饮食——对芬兰四个考古遗址样本的比较研究

《Journal of Archaeological Science: Reports》：The noble diets in Kourla Manor according to bone collagen δ13C and ?15N analyses – a comparative study between samples from four Finnish archaeological sites

通过对芬兰Kourla庄园私人礼拜堂中九具保存完好的遗骸进行稳定同位素分析（δ13C和δ15N），研究发现其饮食以高蛋白为主，来源包括陆地或淡水环境的高营养级食物。与赫尔辛基、奥卢和拉乌马的考古样本对比，显示贵族可能摄入更多高蛋白食物，如水生动物和家禽。环境与地理差异对同位素值有影响，但社会地位仍是重要因素。

　　在芬兰维蒂市（Vihti）的库尔拉庄园（Kourla Estate）私人教堂的地下墓室中，发现了九具保存极为完好的遗骸。这些遗骸属于18世纪末期的贵族托尔家族（Toll family），其中包括一位名叫卡尔·弗雷德里克·托尔（Major Carl Fredrik Toll）的贵族，他于1784年去世，其遗孀卡塔琳娜·夏洛特·瑞典马克（Catharina Charlotta Swedenmarck）于1785年委托建造了这座教堂。该家族的其他成员也随后被安葬于此，这使得墓室中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考古样本。研究团队通过非侵入性方式对遗骸进行了详细记录和分析，并采集了骨胶原样本进行碳同位素（δ13C）和氮同位素（δ1?N）分析，以探讨这些贵族的饮食结构。

### 保存状态与研究背景

库尔拉教堂墓室的遗骸保存状况非常特殊，尤其是在芬兰这样一个酸性土壤普遍存在的地区。大多数遗骸都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木乃伊化，皮肤和结缔组织在许多骨骼元素上得以保存，这在芬兰的考古遗骸中极为罕见。这种保存状态可能与家族成员生前享有的较高社会地位有关，因为贵族通常会进行更复杂的防腐处理，以确保遗体在长丧期间保持完整。此外，墓室所处的环境也可能对遗骸的保存起到了关键作用，例如寒冷、通风良好的条件有助于减少腐败。

然而，尽管保存状况良好，许多传统的体质人类学方法在该墓室中难以应用。例如，用于性别鉴定的骨骼特征如骨盆入口的形状、腹弓、耻骨角和坐骨大切迹等，因软组织和衣物的覆盖而变得模糊。同样，年龄估算方法如牙齿发育程度、牙釉质磨损以及耻骨联合和颅缝闭合情况也受到限制。因此，研究团队主要依赖于头骨和下颌的形态特征，以及结合历史记录和衣物信息进行个体识别。

### 饮食分析与同位素数据

通过δ13C和δ1?N分析，研究团队发现这些贵族的饮食结构中富含来自陆地或咸淡水环境的高营养级蛋白质。这种现象在多个样本中都得到了体现，尤其是δ1?N值的显著升高，表明他们可能大量食用了如鱼类、水禽、家畜（尤其是猪和家禽）以及可能的海豹等食物。δ13C值则主要用于区分饮食来源是C?植物环境（如陆地）还是C?植物环境（如某些热带植物）或海洋资源。

与芬兰其他地区的考古样本相比，库尔拉的δ1?N值明显较高，尤其是在18世纪末期的其他贵族样本中。例如，库尔拉样本的平均δ1?N值为13.4‰±0.8，而其他地区如奥卢（Oulu）和拉马（Rauma）的样本则显著较低。这种差异可能与地理环境、社会地位以及饮食习惯密切相关。库尔拉地处芬兰南部，靠近波罗的海，这使得鱼类和水禽等资源更容易获取。相比之下，奥卢位于北芬兰，靠近波的尼亚湾，其δ13C值较低，这可能与当地饮食中更多依赖陆地资源有关。

值得注意的是，库尔拉样本中存在一些异常值，例如其中一位女性的δ1?N值仅为11.5‰，这可能表明她饮食中动物蛋白的比例较低，或者其食物来源与家族其他成员有所不同。此外，一位男性样本的δ13C值显著高于其他样本，这可能意味着他的饮食中包含了更多的海洋成分，如海豹或某些高营养级鱼类。这些差异可能与个体的生活方式、饮食偏好或特殊时期的经历有关，例如战争、旅行或特定的季节性食物供应。

### 与历史资料的结合

研究团队还结合了历史文献和家庭账簿（hush?llsbok）中的信息，进一步探讨了这些贵族的饮食习惯。例如，一份来自瑞典文学协会的账簿显示，库尔拉家族的饮食中包含大量鸡、猪、鱼类和水禽。这些食物不仅用于日常饮食，还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和节庆活动中。由于贵族家庭通常拥有较高的经济地位，他们能够获得较为丰富的食材，如糖（来自糖甘蔗的进口）和新鲜肉类。

此外，研究还指出，尽管库尔拉的δ1?N值较高，但这些样本并未显示出与农业或植物性饮食的直接联系。这可能是因为骨胶原主要反映的是长期的饮食结构，而非短期的植物摄入。因此，即使贵族可能在某些时期食用了较多的植物性食物，其同位素数据仍然主要体现了动物蛋白的消费情况。

### 社会地位与饮食差异

通过比较库尔拉与其他地区的样本，研究团队发现，社会地位对饮食结构有显著影响。例如，库尔拉的δ1?N值显著高于拉马和奥卢的样本，这可能意味着贵族在饮食中更倾向于高营养级的动物蛋白，而普通民众则更多依赖低营养级的陆地食物。然而，库尔拉与赫尔辛基的样本之间并未表现出显著的差异，这可能表明赫尔辛基的某些贵族群体也具有类似的饮食结构。

这种社会地位与饮食的关联在多个考古研究中都有所体现。例如，一些研究表明，贵族通常会食用更多的肉类、鱼类和乳制品，而普通民众则更多依赖谷物和豆类等植物性食物。然而，库尔拉的样本显示，即使在18世纪末期，贵族的饮食中仍然含有较高的动物蛋白比例，这可能与当时的农业发展水平、贸易条件以及社会结构有关。

### 地理与时间的影响

除了社会地位，地理和时间因素也对同位素数据产生了影响。例如，库尔拉样本的δ13C值相对较高，这可能与当地环境中的碳同位素特征有关。波罗的海的水体中含有较少的13C，而库尔拉附近的淡水湖泊和河流可能对δ13C值的分布产生了影响。此外，赫尔辛基和奥卢的样本中，δ13C值较低，这可能反映了这些地区更多依赖陆地资源，而非海洋资源。

研究还指出，不同地区在农业和畜牧业发展方面的差异可能对同位素数据产生影响。例如，奥卢的农业发展相对滞后，其样本中可能更多依赖野生动物资源，如鹿和鱼类。而库尔拉的农业条件较好，可能能够获得更多的家畜和家禽产品，这使得其δ1?N值较高。此外，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的拉马样本显示，该地区的农业发展较为有限，这可能影响了其饮食结构。

### 遗骸的个体分析

通过对每个样本的详细分析，研究团队能够识别出大部分个体。例如，H1号遗骸被认为是卡尔·弗雷德里克·托尔的遗孀卡塔琳娜·夏洛特·瑞典马克，她的δ13C和δ1?N值与库尔拉的平均水平相近，表明她的饮食与家族其他成员相似。H2a和H2b号遗骸则属于一位怀孕的女性及其胎儿，H2a的δ1?N值略低，这可能与怀孕期间的生理变化有关，例如氮的保留导致δ1?N值的下降。

H3号遗骸是一位年长的女性，她的δ1?N值较低，可能表明她的饮食中动物蛋白的比例较小，或者她的食物来源与家族其他成员有所不同。H4号遗骸则属于一位年迈的男性，他的δ13C和δ1?N值与库尔拉的平均水平一致，说明他与家族其他成员的饮食相似。H5号遗骸则是一位年长的男性，他的δ1?N值较高，可能与他参与战争、食用高营养级食物有关。

### 结论

总体而言，库尔拉家族的饮食结构显示出较高的动物蛋白摄入，这可能与其社会地位、地理位置以及当时的经济条件密切相关。尽管某些个体的同位素值存在差异，但整体上，这些贵族的饮食与芬兰其他地区的样本形成了鲜明对比。研究结果不仅揭示了18世纪末期贵族的饮食特点，也为理解当时社会结构、经济状况和资源分配提供了新的视角。此外，这些发现还强调了同位素分析在考古学中的重要性，尤其是在研究古代人类饮食和生活模式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