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对简短同伴支持与幸福感干预的体验：一项混合方法研究

《BMC Health Services Research》：Health care worker experiences with a brief peer support and well-being intervention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本研究针对COVID-19大流行期间医护人员（HCW）面临的高压力、高 burnout 风险，开展了名为“压力急救”（Stress First Aid, SFA）的同伴支持干预研究。通过混合方法（定量调查与定性访谈）评估了SFA在八对医院和六对联邦合格健康中心（FQHC）中的可接受性和可用性。结果显示，48.2%-59.4%的参与者认为SFA有帮助，非白人HCW、助理/技师及参与更多加强课程的HCW反馈更积极。定性分析进一步揭示了SFA在提升个人幸福感、增强同理心及改善组织沟通方面的积极作用。该研究为未来公共卫生危机中支持HCW提供了重要证据。

　　

在COVID-19大流行的阴影下，全球的医护人员（Health Care Workers, HCW）们站在了抗击病毒的最前线。他们不仅面临着极高的感染风险和超负荷的工作压力，还要承受目睹患者与同事离世的巨大心理创伤。这种长期、慢性的应激状态，使得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burnout）问题变得尤为突出。事实上，即使在有效疫苗和循证治疗方法出现后，由于人员短缺、工作场所暴力以及病毒变异导致的反复疫情高峰，医护人员的身心健康依然承受着严峻考验。如何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时期，为这些“逆行者”提供及时、有效的心理支持，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公共卫生问题。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由George Timmins等人领导的研究团队在《BMC Health Services Research》上发表了一项重要研究，探讨了名为“压力急救”（Stress First Aid, SFA）的简短同伴支持干预措施，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对医护人员幸福感的影响。SFA是一种证据驱动的干预模式，它旨在通过非专业心理健康培训的同伴支持行动，帮助个体识别和理解创伤后的应激反应。该模式此前已在军人、急救人员等多个高风险职业群体中成功应用。本研究首次在大规模、多中心的医疗机构中，系统评估了SFA在真实世界疫情环境下的可行性和可接受性。

为了全面评估SFA的效果，研究团队采用了混合方法研究设计。定量研究部分基于一项整群随机对照试验，对862名接受了SFA干预并完成了前后测调查的医护人员进行了分析。研究人员设计了6个二元指标问题，用于评估参与者对SFA体验的认同程度。定性研究部分则对35名医护人员进行了半结构化访谈，运用 Consolidated Framework for Implementation Research 框架，深入探讨了SFA如何影响其幸福感，并对访谈文本进行了主题分析，确保了编码的可靠性。

研究结果揭示了SFA干预的多层面价值。定量数据显示，尽管整体有效性分析未显示SFA对主要结局指标有显著影响，但对干预本身的体验评价却相当积极。48.2%的参与者认为SFA对自身有帮助，59.4%的人表示在支持同事时感到更自在，51.2%的人愿意向他人推荐SFA，57.2%的人计划继续应用SFA的原则。进一步亚组分析发现，非白人医护人员（尤其是黑人）、助理或技师职位的人员，以及参加了更多SFA加强课程的参与者，对SFA给出了更为积极的评价。这表明SFA可能对某些特定、易受压力的亚群体具有特殊的支持作用。

定性访谈的结果则从更深层次诠释了SFA的价值。分析归纳出三大主题：首先，SFA为医护人员提供了维护自身幸福感的重要工具。许多受访者提到，SFA训练提醒他们在高强度工作中“退后一步，休息一下”，并帮助他们为压力体验“命名”，从而更好地处理情绪。其次，SFA对个体产生了积极影响，表现为对患者和同事的同理心与同情心增强。医护人员描述了他们更愿意倾听、更有耐心，并且更主动地关心出现困境的同事。最后，尽管SFA是在个体层面实施的干预，但医护人员感知到了其带来的积极组织影响，包括同事间及与管理层之间的沟通改善，并认为这最终有助于提升患者护理的决策质量和整体关怀水平。

研究的讨论部分指出，尽管在主要有效性分析中SFA未显示出整体性效果，但本次针对次要结局的分析表明，该干预对于特定人群（如种族/族裔少数群体和基层服务岗位人员）是可用且有益的。这提示在未来设计和实施支持性干预时，需要考虑受众的多样性。研究者强调，像SFA这样的干预措施不能孤立进行，必须与改善工作场所生活质量的其他努力相结合，例如提升同伴联系感和营造支持性环境，才能更有效地应对职业倦怠。

本研究的局限性包括干预实施处于疫情这一特殊时期，导致各站点对SFA训练的依从性存在差异，尤其是在医院环境中较低；定性访谈的样本可能更倾向于对SFA持积极态度的参与者；以及缺乏长期随访数据来评估SFA对员工留任等指标的持续影响。

尽管存在这些局限，这项研究的意义依然重大。它证实了在真实的公共卫生危机中，像SFA这样的同伴支持干预对于多元化医护人员群体具有可接受性和感知价值。研究结果强调了关注医护人员，特别是弱势亚群体心理福祉的紧迫性，并为未来在医疗保健机构中实施类似干预、培育更支持性的工作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见解。随着公共卫生紧急事件的持续出现及其对医护人员的长期影响，此类研究将为构建更具韧性的医疗卫生队伍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