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蓝空间对主动出行体验的影响：基于五个欧洲城市感知环境暴露的测绘研究

为解决主动出行中环境暴露感知与客观测量差异及绿蓝空间影响机制不明的问题，研究人员在欧洲五城市开展PPGIS（公众参与地理信息系统）调查，发现高植被指数（NDVI）区域与出行愉悦感显著正相关（NDVI阈值0.3-0.5），且水体 proximity 提升体验。该研究为优化城市绿色交通规划提供了跨气候带实证依据，对促进健康城市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随着城市化进程加速，主动出行（Active Mobility）——即步行和骑行——因其健康、环保等益处被广泛倡导。然而，骑行者和步行者在出行过程中直接暴露于环境风险，如高浓度空气污染、噪音以及缺乏安全保障，尤其在交通密集路段。尽管既往研究揭示了主动出行的多重好处，包括增加体力活动、改善健康福祉、减少肥胖、促进社会互动及提升出行满意度，但环境暴露的客观测量与主观感知之间存在显著差异，且绿蓝空间（Green and Blue Spaces）对主动出行体验的具体影响机制尚未明确。更值得注意的是，现有研究多集中于单一城市或特定气候带，缺乏跨地域的比较分析，限制了研究结果的普适性和政策推广价值。为此，来自赫尔辛基大学数字地理实验室的Silviya Korpilo等研究人员在《Urban Forestry and Urban Greening》发表了题为“Green and blue spaces matter for active mobility: results from mapping perceived environmental exposure in five European cities”的研究论文，通过系统性的跨城市比较，深入探讨了绿蓝空间对主动出行中环境暴露感知的影响。

为回答上述问题，研究团队采用了公众参与地理信息系统（PPGIS）方法，于2023年12月至2024年1月期间在赫尔辛基大都会区、大伦敦、大哥本哈根、慕尼黑和拉斯帕尔马斯五个欧洲城市开展了在线调查。通过随机抽样招募了4964名成年受访者，要求他们在地图上标注日常主动出行路线中感到愉悦或不愉悦的地点，并填写相关环境属性（如美观性、声景、空气质量、自然存在等）及季节/昼夜差异。空间分析结合了归一化植被指数（NDVI）和距水体距离等环境变量，并采用地理加权回归（GWR）模型探索了环境与社会人口因素对出行体验的影响。

3.1. 受访者特征

受访者性别和年龄分布与各城市总体人口结构基本一致，但65岁以上年龄组及高等教育群体略有过度代表。收入分布在拉斯帕尔马斯偏向低收入群体，其他城市则较为均衡。

3.2. 愉悦与不愉悦地点的分布

共标注8048个地点（5123个愉悦点，2925个不愉悦点）。密度网格显示愉悦点聚集于街道、绿地和城市公园（如伦敦圣詹姆斯公园、慕尼黑英国花园）及水体附近（如拉斯帕尔马斯海岸、哥本哈根Peblinge S?湖）；不愉悦点多分布于交通繁忙或施工路段（如伦敦布里克斯顿路、赫尔辛基地铁站）。全局莫兰指数表明所有城市均存在显著空间聚类（p<0.001），愉悦点的空间自相关性普遍强于不愉悦点。

季节与昼夜分析显示，愉悦点更多关联夏季和白天（如哥本哈根81.6%愉悦点适用于两季），不愉悦点则更多关联冬季和夜间。环境属性中，美观性（22.7-28.0%）和自然存在（15.4-22.7%）是愉悦体验的主因；噪音（20.7-26.2%）、不安全（18.6-25.2%）和交通拥堵（15.8-23.1%）则主导不愉悦体验。

3.3. 与绿蓝空间的关系

愉悦点的NDVI均值显著高于不愉悦点（p<0.01），但拉斯帕尔马斯因植被类型（干旱区）差异未呈现显著区别。距水体距离方面，愉悦点显著更近（p<0.01），如伦敦愉悦点平均距水1261米，不愉悦点1544米。

线性回归显示，NDVI值与愉悦体验正相关，且在NDVI≈0.5时效益达到阈值；距水体距离的关联较弱且异质性较大（如拉斯帕尔马斯呈现正相关）。

3.4. GWR分析

NDVI对愉悦体验的正向效应最强（系数中位数：哥本哈根2.84，赫尔辛基2.44），距水体距离则呈负效应但系数较小。社会人口变量中，女性与愉悦点标注数量负相关；忙碌程度、年龄、家庭结构等因素的影响则因城市而异。

4.1. 跨城市共性

季节与昼夜差异、美观性和自然的主导作用、噪音及安全问题的负面影响为跨城市共性。黑暗环境对主动出行的抑制效应即使在亚热带城市（如拉斯帕尔马斯）也存在，提示照明与安全设施的重要性。

4.2. 绿蓝空间的作用

NDVI与愉悦体验的强关联支持了“自然剂量”理论，NDVI阈值0.3-0.5可为温带城市绿道规划提供参考。水体 proximity 的积极效应虽弱但显著，提示滨水路线规划的价值。

4.3. 社会人口差异

女性的愉悦体验较低可能与安全顾虑、“行程链”（Trip-Chaining）复杂性及文化规范有关，需针对性提升女性出行安全与便利性。其他变量（如收入、教育）的影响缺乏一致性，需进一步研究。

4.4. 规划启示

研究支持将绿色基础设施整合至交通网络，并提出NDVI≥0.3作为绿道建设阈值。政策制定需结合地方植被类型（如干旱区需调整评估方法）及社会需求。

4.5. 局限与展望

未区分步行与骑行模式、冬季调查可能引入回忆偏倚、NDVI对非光合植被（如干旱区）的局限性等需在未来研究中改进。融合实时GPS追踪与多维度环境暴露测量可提升数据精度。

该研究通过跨城市比较揭示了绿蓝空间对主动出行体验的普遍影响，为创建更健康、愉悦的城市出行环境提供了科学依据。其方法论创新（如PPGIS与遥感结合）和实证发现（如NDVI阈值、性别差异）对城市规划、交通设计与公共健康政策具有重要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