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混合式初级医疗中临床与非临床人员的体验：加拿大安大略省整合虚拟医疗的质性研究

《BMC Health Services Research》：Understanding the experience of clinicians and non-clinical staff in Integrated Virtual Care, a hybrid primary care program in rural Ontario, Canada: a qualitative study

为解决农村地区家庭医生短缺导致的初级医疗可及性不足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关于整合虚拟医疗（IVC）这一混合式初级医疗模式中临床与非临床人员工作体验的质性研究。通过半结构化访谈和主题分析，研究发现该模式通过跨专业团队协作和虚拟技术支持了社区医疗需求，但不同角色人员对项目益处的感知存在差异，尤其凸显了非现场医生灵活性与现场团队支持的重要性。该研究为优化农村混合式初级医疗提供了重要实践依据。

　　

在加拿大广袤的农村地区，超过650万居民缺乏固定的家庭医生或执业护士提供初级医疗服务，这一数字在乡村社区尤为触目惊心。安大略省的伦弗鲁县作为该省最大的农村县，正面临着日益严重的医生短缺危机——当地近五分之一的居民无法获得基本的预防性医疗和连续性照护，导致医疗碎片化问题加剧，急诊室使用率攀升。这种"无人接管"的状态不仅影响居民健康结局，更给本就脆弱的农村医疗系统带来沉重负担。

面对这一挑战，一种创新的混合式初级医疗模式——整合虚拟医疗（Integrated Virtual Care, IVC）应运而生。该模式巧妙地将非现场家庭医生的虚拟诊疗与现场跨专业医疗团队的实体服务相结合，让每位患者都能正式归属于一位主要承担虚拟诊疗的家庭医生，同时享受当地诊所提供的面对面医疗支持。虽然前期研究显示患者对该模式满意度颇高，但那些在"虚实结合"环境中工作的医护人员究竟有何体验？他们的协作模式如何运作？这些问题尚未得到充分探索。为此，研究团队在《BMC Health Services Research》发表了这项质性研究，深入剖析了IVC模式中临床与非临床人员的真实工作体验。

研究人员采用质性描述性研究设计，对IVC项目中的家庭医生、跨专业健康提供者（包括执业护士、注册实习护士、药剂师、助产士、营养师等）以及非临床人员（行政主管、接待员、质量改进专员）进行了16场半结构化访谈。访谈内容涵盖工作满意度、团队沟通、协作模式、技术使用及医患关系等维度。通过主题分析和框架分析方法，团队从不同角色参与者的视角系统梳理了核心体验模式。

研究发现揭示了五个关键主题：首先，所有参与者都强烈认同IVC在满足社区医疗需求方面的价值，医生们尤其感到在乡村行医比在城市更具意义，许多人因曾在该地区接受培训而怀有特殊的归属感。其次，跨专业团队和非临床人员的支持被普遍认为是项目成功的基石——医生依赖现场团队进行实体评估和系统导航，而非临床人员则承担着协调沟通的关键角色。值得注意的是，不同角色对项目发展的体验存在明显差异：非临床人员和IHPs经历了创建新流程的挑战，而医生则更关注适应新电子病历（EMR）系统等操作问题。

随着项目推进，一些持续性挑战也逐渐浮现。IHPs和非临床人员都提到工作量随着患者数量增加而上升，虽然他们将此视为项目成功的标志，但人力资源配置未能同步扩展的问题值得关注。更根本的是，项目资金的不确定性影响着医生的长期承诺——一位医生明确表示，由于未来规划不明确，他们不愿将工作时间从兼职增加为全职。

最具启示性的发现来自第五个主题：不同角色对项目优势的感知存在显著分歧。医生们高度评价工作地点和时间的灵活性，认为这种模式让他们既能发挥专业价值又避免全职执业的压力；而现场团队则更看重领导层的支持性和问题响应机制。这种视角差异生动体现了混合式医疗模式中不同位置工作者的独特需求。

该研究的深刻之处在于揭示了混合式初级医疗模式中的人性维度。当家庭医生主要通过网络摄像头与患者相连时，现场团队的支持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他们不仅是医生的"眼睛和手"，更是连接虚拟医疗与实体关怀的桥梁。研究结果提示，未来推广类似项目时，除了技术平台和资金支持，更需要关注团队动态的精心培育，特别是如何平衡不同角色人员的工作负荷和期望值。

随着IVC模式持续扩展——目前已为超过7000名患者提供服务，医生团队增至19人，并推广至县内更多诊所站点——这项研究为优化项目运营提供了珍贵洞见。它证明，通过巧妙结合虚拟技术与跨专业协作，即使在医生资源匮乏的农村地区，也能构建出富有韧性的初级医疗网络。然而，可持续的成功不仅取决于技术创新，更依赖于对每个团队成员体验的细致关照——这正是这项研究留给医疗政策制定者和实践者的重要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