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之声：基于德尔菲研究的加拿大未来公共卫生应急规划共识建议

《Canadi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Youth-developed recommendations on public health planning for future pandemics or public health emergencies: a national Delphi study

本研究针对COVID-19大流行对青少年心理健康与物质使用(MHSU)造成的显著影响，通过全国性改良德尔菲法，系统收集并确立了11项由青年主导的公共卫生应急规划建议。研究强调信息透明、疫苗公平分配及MHSU服务可及性，为加拿大未来应对公共卫生危机提供了以青年需求为核心的决策依据，对提升应急响应体系的公平性与有效性具有重要意义。

　　

当COVID-19大流行的阴影逐渐褪去，全球公共卫生系统开始反思一个核心问题：如何更好地为下一次危机做准备？在加拿大，青少年群体（12-25岁）被证明是受疫情影响最严重的群体之一，他们的心理健康与物质使用(Mental Health and Substance Use, MHSU)问题显著加剧。研究表明，疫情期间青少年报告的焦虑、抑郁、孤独感和物质使用症状明显增加，而服务中断进一步恶化了这一状况。更令人担忧的是，这种影响并非均匀分布——年轻青少年（14-17岁）、跨性别和非二元性别青年以及城市地区的青年面临更严重的心理健康挑战。

在这一背景下，位于多伦多的成瘾与心理健康中心(Centre for Addiction and Mental Health, CAMH)的玛格丽特和华莱士·麦凯恩儿童、青年和家庭心理健康中心的青年参与倡议(Youth Engagement Initiative, YEI)团队决定采取行动。他们意识到，要让加拿大在未来公共卫生危机中做出相关、高效且符合伦理的决策，必须让受这些决策影响最直接的人群——青年自己——来指导规划过程。

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创新的全国性研究，成果发表在《Canadi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上。这项研究采用改良的德尔菲法(Delphi method)，通过系统性的共识建立过程，首次明确了加拿大青年对未来大流行和公共卫生应急规划的优先建议。研究不仅关注整体青年群体的观点，还特别重视不同亚组（如年龄、种族/民族、性别和性身份）青年的独特视角。

研究团队深知，传统的自上而下的规划方式往往无法真正反映青年的需求。正如文献所指出的，放大青年在系统和服务规划建议中的声音，有助于改善服务可及性、增强参与度、更好地定制符合青年需求的护理，并提高对卫生服务的满意度。此前，该团队曾进行过一项关于青年生成的加拿大COVID-19后疫情恢复建议的德尔菲研究，发现青年优先考虑在学校、工作场所和社区实施有效、可及且低成本的MHSU服务等策略。

与焦点小组方法不同，德尔菲技术通过多轮匿名评分和反馈，系统性地整合多方代表性观点，减少了个别主导声音的影响。这种方法特别适合在存在多种不同但合理的观点时建立共识。在当前研究中，研究人员通过这种方法确保了最终建议真正反映了加拿大青年的集体智慧，而非少数人的意见。

为了开展这项研究，研究人员主要采用了改良的虚拟德尔菲技术，这是建立共识声明的系统性方法。研究遵循进行和报告德尔菲研究指南(CREDES)检查表，通过REDCap在线平台实施。研究获得了CAMH研究伦理委员会的批准(144/2021)。

研究团队首先组建了青年专家咨询委员会，包括两名青年参与专家和三名青年顾问，他们都具有MHSU相关生活/生活经历。该委员会在整个研究过程中提供指导，确保青年视角真正融入研究的每个环节。

青年德尔菲专家组成员从安大略省两项现有的CAMH研究和内部网络中招募，共40名12-25岁的加拿大青年参与，他们都具有MHSU相关经历。研究通过三轮评分过程，使用7点李克特量表评估各项建议的重要性。共识被先验定义为≥70%的整个群体或青年亚组对项目评分6或7分。未达成共识的项目被剔除，而新的建议则根据参与者的开放式反馈添加。

研究还进行了内容分析处理定性回应，确保青年的声音不仅通过数字评分表达，也能通过具体的文字反馈得到体现。这种混合方法使研究结果更加丰富和全面。

青年参与和样本特征

研究保持了极高的参与率，第一轮有40名青年参与，第二轮保留率达95%(n=38)，第三轮达100%(n=38)。参与者主要是自我认同为女孩/女性（50%）、来自加拿大中部（安大略省、魁北克省，47.5%）和城市地区（65.0%）的青年。这种多样性确保了研究结果能够反映加拿大不同背景青年的观点。

三轮德尔菲过程达成共识的建议

通过三轮评分和反馈，青年最终就11项建议达成共识。这些建议涵盖了公共卫生应急规划的多个关键领域：

第一轮中，青年高度认可提供清晰易懂的大流行信息（85.0%）、卫生专业人员主导决策（85.0%）和疫苗公平分配（82.5%）等建议。非二元性别和性别多样化青年（75.0%）以及14-16岁青年（71.4%）特别强调需要确保大流行政策对公众清晰明了。

第二轮增加了基于青年开放式反馈的新建议，包括财政援助计划、虚拟和面对面服务选择等。最终，第三轮确定了11项共识建议，其中提供清晰信息（86.8%）、确保MHSU服务可及（84.2%）和投资免费服务（81.6%）获得最高认可。

青年优先关注的核心领域

分析最终达成共识的建议，可以发现青年主要关注四大领域：透明沟通、公平资源分配、心理健康服务支持和证据导向决策。

在透明沟通方面，青年强调需要提供清晰、易懂且可通过书面和口语语言获取的大流行信息。这一建议反映了青年在COVID-19期间面临的信息过载和错误信息挑战。研究表明，青年可能缺乏辨别可靠信息的能力，而频繁接触COVID-19相关新闻与心理健康问题呈负相关。

在资源分配方面，青年呼吁确保疫苗易于获取、高效分配并公平提供给不同社区的个人，优先考虑高风险、低收入和种族化人群。这一建议直面COVID-19期间暴露的卫生不平等问题，与先前文献记载的弱势群体在获取卫生服务方面面临的障碍相呼应。

在心理健康服务支持方面，青年建议确保MHSU服务在学校、工作场所和社区中易于获取、及时且广为人知；资助MHSU服务，雇用更多心理健康专业人员，并确保服务免费或低价；确保学校、工作场所、社区和MHSU服务提供各种面对面和虚拟选项供青年选择。这些建议直接回应了COVID-19期间服务中断对青年MHSU问题的加剧影响。

在证据导向决策方面，青年强调应优先让科学家和卫生专业人员主导与大流行政策相关的决策；确保政府和其他决策者提前为未来大流行做准备，并实施有科学支持的政策和实践计划。这一建议反映了青年对科学诚信和透明决策的重视，但也指出了科学顾问在COVID-19期间面临的实际挑战，包括证据更新迅速、科学不确定性以及政府决策过程缺乏透明度等问题。

亚组青年的特定关注点

研究还发现不同亚组青年对特定建议有更高认同。例如，非二元性别和性别多样化青年（85.7%）、白人青年（76.5%）和14-16岁青年（71.4%）特别强调实施财政援助计划的重要性。这一发现反映了COVID-19期间的经济困难对特定青年群体的不成比例影响，包括经济衰退、失业和企业倒闭等广泛负面经济后果。

研究结论强调，这些建议可用于指导加拿大为未来大流行和其他公共卫生或环境紧急情况做准备和应对的策略和政策，旨在为青年、家庭和社区提供最佳支持。COVID-19大流行的青年心理健康后果十分严重，但它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加强公共卫生系统和未来大流行及紧急情况应对的机会。

研究人员在讨论部分指出，虽然研究存在一些局限性（如样本中女孩/女性比例较高，参与者主要来自加拿大中部），但研究结果对未来公共卫生规划具有重要启示。特别是，研究强调了加强加拿大公共卫生系统和处理错误信息的重要性，以及建立由科学专家和青年咨询小组组成的多元化、多学科和整合团队来指导和领导公共卫生紧急情况和大流行相关决策的必要性。

这项研究的真正意义在于它将青年从被动的服务接受者转变为主动的系统规划参与者。正如研究人员所指出的，这些建议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们可以用于指导加拿大为未来大流行和其他公共卫生或环境紧急情况做准备和应对的策略和政策，目标是为青年、家庭和社区提供最佳支持。

研究的创新之处不仅在于得出了具体的政策建议，更在于展示了一种真正包容的青年参与研究模式。通过青年专家咨询委员会的持续参与和德尔菲法的系统应用，研究确保了最终建议真正反映了青年的需求和优先事项，而不是成人的假设。

未来，将这些建议转化为政策行动将是关键下一步。研究人员建议青年与科学家和卫生专业人员合作支持决策制定，包括培训研究人员了解政策制定过程、确定知识中介以及通过各种媒体平台进行沟通等策略。只有通过这种持续的合作，才能真正构建一个以青年需求为核心的公共卫生应急体系，让加拿大为未来的挑战做好更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