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科学碳目标倡议（SBTi）背景下范围1、2与3排放绩效解构及其对碳财务绩效的影响机制研究

本文聚焦企业碳绩效（CCP）与财务绩效（CFP）间的关系，创新性地解构了Scope 1、2与3排放的差异化财务影响。研究发现，Scope 1与2排放降低显著正向影响CFP（如ROA与Tobin's Q），而Scope 3排放虽占比最高，却未呈现显著财务相关性。研究为企业在SBTi框架下制定差异化碳管理策略提供了实证依据，对推动供应链碳中和与可持续投资具有重要启示。

　　

1 引言

“企业何时以及如何因绿色行为获得回报”已成为公司治理领域的重要议题。随着监管压力和利益相关方对可持续性期望的日益增强，理解环境实践财务影响变得至关重要。尽管已有研究关注企业环境绩效（CEP）与财务绩效（CFP）的关系，但结论存在分歧。多数研究表明，碳绩效（CCP）与CFP存在正相关，然而这些研究多集中于Scope 1（直接排放）和Scope 2（间接电力排放），对Scope 3（价值链间接排放）的财务相关性探索不足。

温室气体协议（GHG Protocol）将碳排放分为三个范围，其中Scope 3通常占据企业碳足迹的最大份额，有时甚至超过Scope 1和2的总和。尽管Scope 3排放对脱碳至关重要，但其测量和管理面临数据质量与供应链复杂性的挑战。近年来，科学碳目标倡议（SBTi）的快速发展为研究提供了新背景，其要求企业设定基于科学的减排目标，并区分近期与长期目标中对不同范围排放的要求。

2 文献回顾与假设发展

2.1 碳管理与披露

碳披露面临与非财务披露类似的挑战。历史上，碳测量与报告多为自愿性，但欧盟等地的趋势正转向强制性标准化报告，如企业可持续发展报告指令（CSRD）。碳披露项目（CDP）和SBTi是广泛应用的框架，其中SBTi要求目标设定符合巴黎协定目标，并独立验证其科学性。

Scope 3排放的披露和管理日益受到重视，因其常占企业总排放的75%以上，且涉及广泛的价值链活动。然而，其数据质量与可控性较差，导致相关研究较为有限。

2.2 企业碳绩效与财务绩效

CEP与CFP的关系可从利益相关者理论和自然资源基础观（NRBV）解释。前者认为满足环境期望可提升声誉和创造价值，后者则认为环境策略能培育竞争优势。实证研究中，Scope 1和2减排通常与CFP正相关，但Scope 3的证据混合且不足。

基于理论推导，本文提出假设：

H1：Scope 3的碳强度显著高于Scope 1和2。

H2ab：Scope 1 CCP与CFP（ROA、Tobin's Q）正相关。

H3ab：Scope 2 CCP与CFP正相关。

H4ab：Scope 3 CCP与CFP正相关。

3 研究设计

3.1 样本选择

样本涵盖2015-2024年参与SBTi的上市公司，最终包含1,434家公司的6,642个公司-年度观测值。数据来自LSEG Data & Analytics（前Refinitiv Eikon），并经过 winsorize 处理以排除异常值。

3.2 变量

因变量CFP采用总资产收益率（ROA）和托宾Q（Tobin's Q）衡量。自变量CCP采用碳强度（排放量/销售额）及其年度变化（Δ碳强度），分别计算Scope 1、2和3。控制变量包括公司规模、销售增长、杠杆率、资本强度和现金持有。

3.3 研究模型

采用公司和年度固定效应面板模型，并使用稳健标准误。还进行了行业和国家固定效应、曲线性分析、Heckman两阶段估计和子样本分析等稳健性检验。

4 实证结果

4.1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矩阵

Scope 3碳强度均值显著高于Scope 1和2（-3.673 vs. -4.669），支持H1。Scope 3的归一化方差是Scope 1和2合计的6.4倍，表明其数据波动更大。

4.2 实证分析

Scope 1和2碳强度及其变化与ROA显著负相关，支持H2a和H3a。其对Tobin's Q的影响部分显著，部分支持H2b和H3b。Scope 3碳强度及其变化与ROA和Tobin's Q均无显著关系，拒绝H4ab。

5 补充分析

行业和国家效应、曲线关系检验（发现Scope 1与ROA存在倒U型关系）、Heckman选择模型和美国与欧洲子样本分析均强化了主要结论。针对Scope 3数据质量的子样本分析也显示类似结果。

6 讨论

6.1 理论与监管意义

Scope 1和2减排的财务收益支持利益相关者理论和NRBV，表明操作可控的减排能提升效率与声誉。Scope 3排放无显著财务影响，可能源于其数据质量低、间接性以及管理难度大。监管演进如CSRD可能未来增强Scope 3的财务相关性。

6.2 实践意义

管理者应优先控制Scope 1和2排放以获取财务收益，同时对Scope 3需制定长期策略，包括改善供应商参与、数据质量和治理机制（如薪酬激励和董事会监督）。创新文化和能力建设对Scope 3管理至关重要。

7 结论

7.1 总结

本研究区分了不同范围排放的财务影响，证实Scope 1和2减排的财务价值，而Scope 3目前缺乏显著影响。贡献包括：推进Scope 3研究、提供SBTi背景下的长期证据、强调数据质量与能力建设的重要性。

7.2 局限与未来研究

样本自选择偏差、地域集中性、未区分SBTi承诺与验证状态、财务指标范围限制以及Scope 3动态性未充分捕捉是主要局限。未来研究可拓展区域、细化SBTi阶段、纳入更多CFP指标、深化Scope 3类别分析，并探索监管加强后的影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