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英国生物银行中鱼油补充剂使用与健康结局关系的回顾

本综述系统回顾了英国生物银行（UKBB）中关于鱼油补充剂（FOS）使用与多种健康结局的观察性研究。尽管近期有研究（如Chen等）报告FOS可能增加房颤（AF）风险，但作者通过全面分析指出，绝大多数证据（44项显著关联中的43项）支持FOS使用对健康有益。文章进一步强调了使用客观生物标志物（如血液Omega-3水平）优于自我报告问卷，并引用了多项大型荟萃分析（如FORCE联盟的研究）结果，一致表明较高的Omega-3状态（通过FOS或饮食实现）与更低的全因死亡率、心血管疾病（CVD）和癌症风险等相关。结论认为，Omega-3脂肪酸本身的生物活性，而非单纯的“健康使用者偏倚”，更可能解释这些广泛的健康益处。

　　

引言

近期，医学和大众媒体的头条新闻报告称，在英国生物银行（UK Biobank, UKBB）中，使用鱼油补充剂（fish oil supplement, FOS）会增加普通人群的心房颤动（atrial fibrillation, AF）风险。这份报告（其结论后来受到质疑）引起的广泛关注，促使研究者们思考：在这一大型人群研究中，FOS与其他疾病结局的关系究竟如何。

在UKBB中，FOS的使用是通过询问“您是否定期服用以下补充剂？”来确定的，其中“鱼油（包括鳕鱼肝油）”是选项之一。然而，这种自我报告的方式是一个粗略的暴露变量，因为它缺乏剂量、品牌、化学形式、EPA与DHA的比例、补充频率和持续时间等重要信息。没有这些细节，很难评估不同个体间FOS使用的一致性和有效性。相比之下，客观测量的循环Omega-3水平（如血液中的EPA和DHA浓度）是更可靠的暴露指标，已被用于多项多队列荟萃分析中。

本文旨在回顾UKBB中所有已发表的关于FOS使用与健康结局的研究，以提供关于这些产品在普通人群中的风险-收益比的更全面视角。

方法

研究者检索了医学文献，寻找报告UKBB中FOS使用与多种疾病风险关联的论文。截至2025年7月，共有至少34篇UKBB出版物探讨了FOS使用与发病疾病的关系，结局范围从 incident 肾结石、骨折、睡眠质量到心脏病和死亡。

结果

在审查的34项研究中，有两项（Zhang等和Chen等）因未优化调整年龄变量（例如将年龄作为二分变量而非连续变量处理）而报告了FOS使用与AF风险的不利关联，因此被排除在主要分析之外。其余研究共报告了60项FOS与疾病/状况的关联，其中44项具有统计学显著性（p<0.05）。在这44项显著关联中，43项对FOS使用有利，即FOS使用与降低疾病风险相关。只有一项关联是不利的：FOS使用与全因骨关节炎（osteoarthritis）风险增加18%显著相关（风险比HR: 1.18, 95%置信区间: 1.14–1.23）。在12项不显著的关联中，有9项的点估计值也倾向于支持FOS使用。

因此，迄今为止在UKBB中的经验表明，报告使用FOS与 incident 疾病的风险关联总体上是积极的，仅有一项研究发现骨关节炎风险显著增加。当然，这些发现不能假定为因果关系，因为在这种非随机化的观察性研究设计中无法排除混杂因素。

超越FOS使用：UKBB中的生物标志物与健康结局

与仅依赖自我报告FOS使用的研究相比，一些调查使用了Omega-3血液水平作为暴露变量。这些研究提供了关于Omega-3与疾病风险关联的更客观视角。

例如，O’Keefe等最近在UKBB中的一份报告研究了血浆Omega-3水平（特别是DHA）与全因死亡、心血管疾病（CVD）死亡、癌症死亡和其他原因死亡风险的关系。他们发现了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即较高的Omega-3水平与较低的死亡风险相关。

超越UKBB

在UKBB之外，脂肪酸与结局研究联盟（Fatty Acids and Outcomes Research Consortium, FORCE）进行了六项高质量的Omega-3脂肪酸状态荟萃分析。这些分析使用了组织水平（而非患者关于FOS使用的问卷）和多种疾病结局。FORCE对来自全球约15至30个个体队列研究的de novo（即先前未发表的）结果进行了荟萃分析。

所有这六项研究都报告了统计上显著的结果。总共检查了12种关联，其中11种是有利的（即较高的Omega-3水平与较低的风险相关），一种（出血性卒中）是中性关联，没有不利关联。这些有利的关联包括较低的全因死亡率、CVD死亡率、癌症死亡率以及心肌梗死（MI）和缺血性卒中风险。

FOS使用仅仅是健康生活方式的标志吗？

有时人们批评FOS使用（以及较高的血液Omega-3水平）仅仅是“健康生活方式”的一个标志。其含义是，并非Omega-3脂肪酸本身具有重要的生物学影响，而只是整体更好的饮食和生活方式行为的替代指标。近年来一些Omega-3随机对照试验（RCT）的失败助长了这种观点。

当然，观察性研究无法控制每一个可想象的变量，但几乎所有在这里回顾的UKBB研究都对已知的主要混杂因素进行了调整，如年龄、性别、体重指数（BMI）、吸烟、饮酒、体力活动、水果和蔬菜摄入量、教育程度以及各种疾病史。在如此广泛的调整后，FOS使用仍然与如此多不同的健康益处相关，这一事实降低了残留混杂完全解释这些发现的可能性。

此外，FORCE的荟萃分析中使用的客观生物标志物不太可能受到健康使用者偏倚的类似影响，因为这些血液水平反映的是生物学暴露，而不是自我报告的行为。FORCE研究中报告的强大且一致的有利关联进一步支持了Omega-3脂肪酸本身具有生物活性的观点。

结论

这里回顾的发现清楚地表明，FOS的使用与大量积极的健康结局和一个不利的健康结局（骨关节炎）相关。虽然这些观察性数据不能证明因果关系，但它们与基于生物标志物的研究以及数十年的研究（从基础细胞和动物研究、人体实验到随机临床试验）的一致性，共同支持了二十碳五烯酸（EPA）和二十二碳六烯酸（DHA）的普遍健康效应。改善当前记录在全球范围内的Omega-3缺乏状况似乎是一个明智的公共卫生目标。

未来方向

未来的观察性研究应优先使用客观测量的循环Omega-3水平，而不是自我报告的FOS使用。如果要考虑FOS使用，关于剂量、频率、化学配方和影响吸收的辅助因子的信息将允许更准确的暴露评估。捕捉FOS使用暴露长度和Omega-3状态随时间变化的纵向研究设计，对于加强FOS使用-发病疾病关联的因果推断至关重要。最后，精心设计的RCT，使用足够剂量的高质量Omega-3产品，对于最终确定这些脂肪酸在预防和治疗多种慢性疾病中的因果作用仍然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