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虚拟现实干预对脊髓损伤相关神经病理性疼痛的多维结局：一项范围综述

本综述系统评价了虚拟现实（VR）技术治疗脊髓损伤后神经病理性疼痛（SCI-NP）的应用现状与疗效。通过分析15项临床研究（含8项RCT），证实VR作为非药物干预手段，在改善疼痛强度、疼痛特征、疼痛干扰及情绪状态方面具有显著短期疗效，其机制涉及注意力转移与神经可塑性调节。尽管当前证据支持VR作为常规治疗的有效辅助手段，但仍需更多高质量研究验证其长期疗效并优化干预方案。

　　

背景

脊髓损伤（SCI）是一种破坏性神经系统疾病，可导致感觉、运动功能、反射和自主神经调节多重功能障碍，其中约53%患者会发展为神经病理性疼痛（NP），成为最具挑战性的并发症之一。SCI-NP主要表现为损伤水平或以下感觉异常区域的自发性疼痛、痛觉过敏、异常性疼痛和感觉迟钝，其发生机制与中枢敏化（central sensitization）和大脑神经可塑性改变密切相关。

方法

本研究遵循PRISMA范围综述指南，系统检索PubMed、Cochrane Library和Web of Science三大数据库2005年1月至2025年2月间发表的文献。最终纳入15项研究，包含8项随机对照试验（RCT）、2项临床试验、2项可行性研究、2项预试验和1项探索性研究，总样本量超过400例。采用乔安娜布里格斯研究所（JBI）批判性评估工具对研究质量进行评价。

干预模式与应用效果

VR干预根据沉浸程度分为非沉浸式、半沉浸式和全沉浸式三种模式。在纳入研究中，8项采用半沉浸式2D屏幕干预，6项使用沉浸式3D干预，1项同时比较两种模式效果。具体干预形式主要包括虚拟行走视觉错觉和虚拟景观体验，其中虚拟行走通过让患者观看虚拟下肢运动产生视觉-本体感觉匹配，从而调节感觉运动整合功能。

疼痛强度改善：12项研究显示VR干预能显著降低疼痛强度，其中7项证实单独VR干预（虚拟行走或虚拟环境）即有效果，5项研究表明VR联合经颅直流电刺激（tDCS）、运动疗法、触觉刺激或本体感觉刺激/肌肉振动具有协同增效作用。

疼痛特征调节：虚拟行走干预在改善烧灼感、锐痛、深部痛、冷痛和皮肤过敏方面显著优于经皮电神经刺激和虚拟轮椅对照。交互式虚拟行走比被动观看产生更显著的疼痛质量整体改善。值得注意的是，虚拟景观干预在疼痛质量改善方面也展现出独特优势。

疼痛干扰缓解：VR干预能显著改善情绪、日常活动、工作表现、睡眠质量、生活乐趣、功能能力和人际关系等多个维度。联合干预（如VR+tDCS）在疼痛干扰缓解方面呈现更全面的获益。

情绪状态提升：VR干预对焦虑和抑郁症状均有改善作用，其中2项研究显示焦虑抑郁双改善，2项证实焦虑症状显著减轻，1项显示抑郁症状明显缓解。不同VR模式在情绪改善方面未显示显著差异，表明情绪获益可能独立于具体干预形式。

作用机制探析

VR治疗SCI-NP的核心机制包含双重路径：注意力转移机制通过沉浸式体验竞争性抑制疼痛信号传导，功能磁共振成像（fMRI）研究显示该过程伴随丘脑、岛叶和前扣带回皮层（ACC）激活减少，以及中脑导水管周围灰质（PAG）活动增强，从而激活下行疼痛抑制系统；神经可塑性调节机制通过视觉-本体感觉匹配纠正感觉运动整合失调，增强初级躯体感觉皮层（S1）与初级运动皮层（M1）功能连接，促进皮层功能重组。虚拟行走干预中运动 imagery 可激活M1区域，通过PAG-rostral ventromedial medulla（RVM）-脊髓背角（SDH）下行通路促进内源性阿片释放，实现疼痛调控。

局限与展望

当前研究存在明显方法学局限：样本量普遍偏小，评估指标不完整，随访时间不足（最长干预周期6周），且多数缺乏与标准治疗的直接对比。未来研究需重点解决以下问题：通过功能神经影像技术深入阐明神经机制；采用高质量RCT确定最佳设备参数、干预频率和持续时间；建立涵盖疼痛、功能和心理维度的多维评估体系；探索基于损伤特征和疼痛表型的个体化干预方案。

结论

VR技术作为SCI-NP管理的辅助治疗手段具有独特价值，能通过多维度疼痛调节和情绪改善提升患者生活质量。然而现有证据尚未支持其作为独立治疗方案替代常规治疗，建议采用VR联合运动干预、物理治疗或心理干预的 multimodal 综合治疗框架，在确保治疗安全性的同时实现协同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