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反馈诱导存在性孤独：一种操纵状态性存在隔离的新范式及其心理影响

本刊推荐：本研究通过四项预注册实验（N=737）开发了一种基于视频情绪反馈的新范式，可有效操纵状态性存在隔离（EI）。结果显示，被告知情绪反应“与众不同”的个体EI水平显著升高，而“相似”反馈则降低EI。该范式为探究EI的心理机制及开发干预措施提供了重要工具（效应量Cohen's d=0.40-0.50）。

　　

Highlight

Existential isolation refers to the sense of being alone in one's subjective experiences.

（存在性隔离（EI）指个体在主观体验中感到孤独的状态。）

Isolation in the existential sense

Yalom（1980）提出了三种概念相似但理论迥异的隔离类型：（a）人际隔离（interpersonal isolation）——实际社交连接与理想连接的差距；（b）个人内隔离（intrapersonal isolation）——自我内在层面的不协调（如决策犹豫或欲望压抑）；（c）存在性隔离（existential isolation）——个人对世界的体验与他人理解之间的鸿沟。

Examining state existential isolation

尽管研究状态性人际隔离已有成熟范式（如在线抛球游戏Williams et al., 2000和模拟拒绝任务Nezlek et al., 1997），但对状态性存在隔离的实验操纵仍十分有限。关键的是，人际隔离操纵是否同样引发存在性隔离尚不明确。Pinel等（2017）发现，书写物理孤独经历仅与存在性隔离微弱相关，而书写存在性孤独经历则显著触发该状态，且不影响人际孤独感。

The present research

随着对存在性隔离后果的关注升温，我们需要新的实验范式来模拟这些体验。我们开展了四项预注册研究，测试一种基于情绪反馈的范式（改编自I-sharing研究，如Pinel & Long, 2012）。研究1-2分别通过线上成人样本和线下本科生样本，检验“情绪反应未被共享”的反馈是否会诱发存在性隔离，以及该状态是否预测幸福感指标。研究3增加“共享反馈”条件，并简化实验流程。研究4进一步测试参照群体（民主党vs.普通人）对效应的影响。

Study 1

研究1检验了被告知“对影片的情绪反应未被共享”（对比无反馈）是否会提升状态性存在隔离。我们进一步考察该状态是否预测既往研究关联的结局指标（如Helm et al., 2018的状态效应；Park & Pinel, 2020的特质效应）。我们假设：接收“未共享”反馈者比无反馈者报告更高存在隔离、更低需求满足（归属感、自尊、控制感、意义感）、更高孤独感、死亡思维可及性（death thought accessibility），以及更低自尊与意义感。

Participants

我们使用G*Power（Faul et al., 2007）进行先验效能分析，假定效应量为中小规模（Cohen's d=0.40）。独立样本t检验（功效80%，α=0.05）需至少200名参与者。针对简单中介模型，采用Schoemann等（2017）的蒙特卡洛模拟，假定变量间a路径和b路径中等相关（r=0.30），c路径小相关（r=0.10），模拟显示200样本量可达到80%功效。最终在线招募208名成人参与者（55.3%女性，M_年龄=36.7岁）。

Results and discussion

独立样本t检验显示，“未共享反馈组”与对照组在自尊威胁、控制感、意义存在需求、孤独感、死亡思维可及性、自尊或意义感上无显著差异（详见表1）。但条件操纵对状态性存在隔离、整体需求威胁及归属需求威胁有显著效应：未共享反馈组报告更高存在隔离（M=3.68 vs. 3.07）、更强整体需求威胁（M=2.98 vs. 2.37）及归属需求威胁（M=3.41 vs. 2.64）。中介分析表明，存在隔离部分中介了反馈对归属威胁的效应（β=0.15, 95%CI [0.04, 0.30]）。这些结果初步支持了反馈范式可有效操纵状态性存在隔离。

Study 2

研究2在实验室场景中直接复制研究1，并扩展分析了反馈操纵如何影响内群体认同。根据状态-特质存在隔离模型（Helm et al., 2019a），状态性存在隔离体验会降低个体对隔离来源群体的认同。人们常将存在性隔离体验关联到特定参照群体（如“我感觉其他民主党成员无法理解我的情绪”）。因此我们假设：未共享反馈组会显示对“普通大学生”群体的更低认同。

Participants

样本量估算同研究1。我们从美国西南部一所中型私立大学招募211名本科生。最终排除28人（注意力检查失败25人，数据撤回请求3人，问卷回答不诚实1人），剩余182人（158女性，M_年龄=19.21岁）。

Results and discussion

t检验显示，未共享反馈组报告更高状态性存在隔离、更强整体需求威胁、更强归属需求威胁，及边缘显著的更高自尊威胁（详见表3）。两组在控制感、意义存在需求、孤独感、死亡思维可及性、自尊或意义感上无差异。更重要的是，未共享反馈组对“普通大学生”群体的认同显著更低（M=3.61 vs. 4.31），且存在隔离中介了反馈对群体认同的效应（β=?0.26, 95%CI [?0.47, ?0.10]）。结果表明，该范式能有效触发针对特定群体的存在隔离。

Study 3

研究1-2初步证明“情绪反应未被共享”的反馈可提升存在隔离感。研究3旨在实现三个方法学与理论目标：第一，简化反馈流程（每视频仅呈现1个目标情绪项而非5个）；第二，增设“共享反馈”条件（与未共享组、无反馈对照组并列）；第三，检验反馈对预期一致性（expected agreement）及确信度（agreement certainty）的影响。

Participants

假定中等效应量（Cohen's d=0.50），ANCOVA三组两协变量（功效80%, α=0.05）需至少158名参与者。最终在线招募210名成人（50.5%女性，M_年龄=37.91岁）。

Results and discussion

ANOVA显示条件操纵对“自我-他人融合度”（Inclusion of the Other in the Self）、状态性存在隔离及孤独感有主效应（详见表5），但对自尊、预期一致性或确信度无影响。事后检验表明：未共享反馈组比共享组及对照组报告更低融合度、更高存在隔离和孤独感；共享反馈组比对照组报告更高融合度及更低存在隔离。中介分析确认存在隔离是反馈影响孤独感的关键路径。结果表明共享/未共享反馈可双向调节存在隔离。

Study 4

研究1-3以“普通人群”为参照组，研究4测试针对特定群体（民主党）的反馈效果。社会排斥研究指出，排斥来源的亲疏（如自由派被保守派排斥）不影响情绪反应（Gonsalkorale & Williams, 2007），但群体特性在存在隔离中的作用尚未探索。我们假设：未共享反馈（vs. 共享）会引发对民主党群体的更高存在隔离，且该效应对民主党参与者更强。

Participants

独立样本t检验（中效应d=0.50）需128人，调节回归（小至中小交互效应Cohen's f²=0.05）需159人。最终招募224名本科生（最终样本196人；民主党107人，共和党62人，其他27人）。

Results and discussion

t检验显示，未共享反馈组报告更低与“普通民主党人”的融合度、更高对民主党的存在隔离、更强整体及归属需求威胁（详见表7）。调节分析表明，民主党成员在未共享反馈中报告的存在隔离显著高于共和党成员（B=0.75, p=0.004），支持了群体身份对效应具有调节作用。

General discussion

当人们认为自己的主观体验独一无二时，便会感受存在性隔离（Pinel et al., 2017）。根据状态-特质存在隔离模型（Helm, Greenberg, et al., 2019），慢性（特质）与情境性（状态）存在隔离均会损害幸福感。特质存在隔离关联更差的心理健康（Constantino et al., 2019）、更低需求满足（Park & Pinel, 2020）及更弱内群体认同（Helm et al., 2018）。然而，由于缺乏实验操纵方法，状态性存在隔离的因果效应及机制仍不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