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数字技术的心理“效应”：一项荟萃分析

本综述系统分析了2020-2024年间数字技术对成人心理健康的双重影响，涵盖人工智能（AI）、远程工作（RW）、智能手机、社交媒体（SM）及智能旅游技术（STT）等多种数字环境。研究发现数字技术使用与心理困扰（r=0.396）、焦虑（r=0.278）呈正相关，而与幸福感（PWB）的正相关主要体现在AI/RW/STT领域（r=0.435）。研究强调需关注技术类型差异（如智能手机关联倦怠r=0.278，而AI/RW关联倦怠r=-0.478），并呼吁未来开展纵向研究及扩大年龄样本范围。

　　

引言

数字环境作为通过互联网连接访问的虚拟空间，已深度融入现代生活。常见形式包括计算机、控制台、智能手机、大型社交平台（SM）及通过耳机等设备实现的虚拟体验。数字革命在个体层面引发了一系列心理健康相关的后果，既包含积极影响，也存在负面效应。本研究通过荟萃分析探讨成人群体中数字技术（涵盖人工智能（AI）、远程工作（RW）、智能手机、社交媒体（SM）和旅游智能技术（STT））与心理因素（心理困扰、焦虑、抑郁、压力、倦怠、孤独与社会隔离、失眠及心理幸福感（PWB））的关联性。

方法

本研究遵循PRISMA指南，检索2020年6月至2024年6月间Web of Science、MEDLINE、ProQuest等七大数据库的文献。筛选流程最终纳入47篇论文（含77项独立研究），涉及36,100名参与者。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和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以相关系数（r）作为效应量指标，并依据科恩标准（r≤0.10为弱效应，0.30-0.50为中等效应，≥0.50为强效应）进行解读。文献质量通过NIH观察性研究评估工具评定，34项研究质量良好，13项为中等。

结果

数字环境与心理症状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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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困扰：数字技术使用与心理困扰显著正相关（r=0.396）。当将焦虑、抑郁、压力合并为广义心理困扰时，相关性仍显著（r=0.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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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虑与抑郁：数字技术使用与焦虑（r=0.278）及抑郁（r=0.275）均呈正相关。异质性检验（I2>90%）表明需考虑调节变量，如数字环境类型（AI、SM、智能手机等）及使用方式（成瘾、频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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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力：整体效应量为r=0.296，国家差异（如伊朗、中国、意大利）显著调节该关联（p=0.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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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倦怠：智能手机使用与倦怠正相关（r=0.278），而AI与RW的使用则显示负相关（r=-0.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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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与社会隔离：效应量为r=0.191，但使用方式、职业活动及地理区域未显示显著调节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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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眠：相关性为r=0.217，但剔除特定研究后结果失去显著性，需谨慎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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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幸福感（PWB）：数字技术整体关联较弱（r=0.274），但细分后发现AI/RW/STT的使用与PWB显著正相关（r=0.435），而智能手机则无显著关联（r=-0.080）。

调节因素分析

地理区域（亚洲、欧洲、北美）、职业类型（学生、员工）及数字技术具体类型（如AI vs. 智能手机）均对上述关联产生调节作用。例如，亚洲样本中抑郁与数字技术的关联强度高于欧美；员工群体中远程工作（RW）相关的压力反应更为突出。

讨论

本研究首次系统整合了数字技术对成人心理健康的全面影响。与青少年为主的既往研究相比，成人群体表现出更复杂的反应模式，可能与职业压力、家庭角色及技术使用场景差异相关。数字技术通过双重路径影响心理健康：

1. 1.
   负面路径：过度使用智能手机和SM易引发技术压力（technostress）、社交退缩及睡眠障碍，形成“压力-成瘾-症状加剧”的恶性循环。
2. 2.
   积极路径：AI与RW通过简化工作流程、提升自主性，显著降低倦怠并增强PWB。

值得注意的是，文化背景与技术渗透率的差异（如亚洲国家更早普及高强度数字工作模式）可能放大负面效应。此外，研究期间（2020-2024年）跨越新冠疫情，但已排除疫情集中爆发期数据，以减少非常态情境的干扰。

局限与展望

当前研究存在以下局限：

1. 1.
   部分分析基于少量研究（如倦怠与AI/RW关联仅2项研究），需更多样本验证；
2. 2.
   横断面设计为主（65/77研究），难以推断因果关系；
3. 3.
   样本年龄偏年轻（平均30岁），限制对中老年群体的推广；
4. 4.
   异质性居高不下（I2>90%），提示存在未测量的调节变量（如个体韧性、技术使用目的）。

未来研究应聚焦：

• •
  纵向追踪数字技术长期心理效应；
• •
  扩大对新兴技术（区块链、物联网（IoT））的心理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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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入更广泛年龄群体（>30岁成人），提升结论普适性。

数字转型已不可逆，心理学研究需同步跟进，为政策制定者提供适配不同人群的干预策略，从而实现技术与人性的协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