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积极和平如何提升全球南方气候变化适应的成功性与充分性

本综述系统探讨将积极和平（positive peace）理念融入气候变化适应（CCA）实践的理论与实证基础，强调通过程序正义、分配正义与承认正义消除结构性障碍，提升适应措施的可持续性与公平性。研究结合PRISMA系统文献综述与所罗门群岛案例，提出跨尺度治理框架，为全球南方脆弱地区提供兼顾过程有效性（success）与结果充分性（adequacy）的适应路径。

　　

1 引言

气候变化适应（Climate Change Adaptation, CCA）旨在降低各领域对气候影响的脆弱性。然而，现有适应措施因未解决不平等、排斥和治理薄弱等深层结构性障碍，长期可持续性受限。本文基于约翰·加尔通（Johan Galtung）的积极和平概念——涵盖公平、正义与包容，系统分析其与CCA的交叉领域，探讨如何通过整合这些原则提升适应的有效性与充分性。

积极和平区别于消极和平（仅避免冲突），强调消除结构性暴力与社会不公。然而，其概念模糊性导致学界长期聚焦冲突情境，而忽视与非冲突环境下环境行动的关联。全球南方国家，尤其是小岛屿发展中国家（SIDS）和最不发达国家，面临资源匮乏与社会问题交织的挑战，亟需将积极和平理念纳入适应策略。

本研究通过PRISMA系统综述方法，筛选2014–2023年间102篇文献（含学术与政策报告），以程序正义（参与决策）、分配正义（资源公平分配）和承认正义（认同多元文化与知识体系）为分析框架，评估CCA的成功性（过程导向）与充分性（结果导向）。

2 方法与局限性

研究采用PICOS框架，聚焦全球南方社区，对比含正义要素与不含正义要素的适应实践。数据来源包括Scopus、Web of Science等数据库，关键词涵盖“climate adaptation”“successful”“justice”“positive peace”等。文献筛选遵循四阶段流程（识别、筛选、合格性评估、纳入），最终纳入91篇论文、8份灰色文献和3本书章。

局限性包括：语言限于英语、时间范围限制可能引入发表偏倚；灰色文献仅来自权威机构；所罗门群岛案例虽具代表性但不可推广；积极和平与正义概念存在重叠需解释性判断；实证证据仍较稀缺。

3 结果

3.1 积极和平主题在气候适应文献中的体现

正义维度（程序、分配、承认）被识别为影响适应成果的关键因素。程序正义最为常见，体现于参与式治理与决策；分配正义关注资源公平获取；承认正义强调文化身份与地方知识整合。研究表明，当这些主题协同作用时，CCA更具韧性与社区驱动力。例如，南非渔业管理将公平参与内化于适应行动，巴基斯坦研究显示信息获取工具（如ICT）提升适应能力。然而，权力不对称常阻碍正义实现，如尼泊尔案例中参与过程反而强化边缘群体脆弱性。

3.2 成功性与充分性在气候适应文献中的概念化

成功性定义为过程导向成果（如合作、程序公平、信息获取），充分性则强调结果足以避免不可接受的气候风险（如公平性、长期韧性）。社区主导的适应行动（如非洲农民合作社、所罗门群岛本地规划）更易实现成功，但因测量困难与指标不一致，充分性证据较少。研究指出，技术导向适应常忽视社会转型，导致maladaptation（适应不良）。

3.3 文献缺口

多数研究未明确区分成功与充分性；缺乏中长期视角的适应规划；正义主题未被明确关联和平研究；实证案例不足；权力动态多从负面讨论，缺乏积极互促分析。

3.4 核心案例：所罗门群岛社区适应与和平建设

所罗门群岛面临海平面上升、粮食安全威胁与历史性社会冲突。当地社区通过参与式规划（LEAP方法）整合性别敏感决策（女性代表占40%）、多利益方知识共生产与地方语言沟通，提升了程序正义与承认正义。然而，文化信仰阻碍技术推广（如通讯塔建设），且女性代表仍不足，显示结构性障碍持续制约充分性。

3.5 概念框架：连接积极和平与适应活动

框架将适应活动分为三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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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理与结构活动（如肯尼亚沙坝技术）体现分配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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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度活动（如巴西社区渔业管理）强调程序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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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活动（如乌干达农民合作社）整合承认正义。
  正义维度通过跨尺度治理（本地至全球）推动成功与充分适应，需规避权力复制与知识排斥。

4 讨论

4.1 通过积极和平重构气候适应

借鉴米勒（Millar）的跨尺度和平系统，适应行动需协同多层次领导力：全球机构（如UNFCCC）设定规范，区域组织（如东盟）协调跨境合作，地方行动者（如社区酋长、女性NGO）通过“反向映射”本地化规范。积极和平的制度化需避免西方主导叙事，尊重后殖民国家自我决定权，实现环境与社会转型并重的变革性适应。

4.2 对积极和平的批判与应对

批评指出积极和平存在指标模糊、难以操作化、追求绝对平等不现实等问题。本研究通过将其锚定于三维正义（程序、分配、承认），并结合跨尺度系统，提供可操作路径。米勒模型强调“吸引子模式”（行为常规化）与变革性学习，以应对权力不对称与本地语境差异。

4.3 对全球南方高脆弱地区的政策启示

当前适应政策过度关注自然外部性（如海啸、干旱），忽视结构性暴力与慢暴力（slow violence）。全球南方政策常碎片化、短期化，依赖国际资助且脱离本地优先事项。本研究框架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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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性整合正义维度于国家适应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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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化本地价值与知识在政策中的操作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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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跨部门协同（如迁移与适应结合）提升韧性。

5 未来研究

需在极端脆弱地区（如太平洋岛国）实证检验框架有效性；探索跨国迁移作为适应策略的治理路径；深化权力动态与正义互促关系的实证分析。

6 结论

积极和平理念为CCA提供了超越技术修正的转型路径。通过正义维度与跨尺度治理的系统整合，可提升全球南方适应的合法性与可持续性。本研究框架填补了规范理论与政策实践间的缺口，为兼具成功性与充分性的适应行动提供理论基石与实践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