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尿病管理与社会需求的关联：从护理团队成员的角度进行的质性过程评估

《Health Care Management Review》：Diabetes management in the context of social needs: A qualitative process evaluation from care team members' perspectives

团队创造力在初级保健中的概念构建与测量研究。通过文献综述、专家咨询和实证调查，确立了团队创造力五大维度：团队创造力导向、创造性团队过程、工作必需创造力、团队创造性产出及利用团队创造力。研究揭示了资源支持与激励机制对创造力转化的重要性，为优化初级保健团队效能提供了理论框架与实践路径。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美国的初级保健领域经历了持续的创新，以应对长期存在的挑战，包括新的资金模式、服务交付方式和人力资源配置（Landon et al., 2022；National Academies of Sciences, Engineering, & Medicine, 2021）。这些创新的核心力量来自初级保健团队，他们由医生、护士、医疗助理和其他工作人员组成，共同致力于解决日常问题并调整护理方式。当这些团队运作良好时，他们不仅提升了护理质量，还改善了患者和医护人员的体验（Meyers et al., 2019, 2024）。尽管初级保健团队在运营方面的专业知识逐渐受到重视，但其作为改进护理的创意来源的作用仍未被充分挖掘（Lee & Nembhard, 2022）。

初级保健团队的工作环境复杂，受到职业倦怠、人员短缺、护理协调困难以及日益复杂的患者需求等因素的影响（Marker et al., 2019；Meyers et al., 2024）。这些挑战要求团队不仅具备标准化的操作流程，还需要具备灵活、协作性的解决方案。在管理研究中，这种能力被称为团队创造力（Amabile, 1988；Gilson et al., 2019）。团队创造力已被证明与创新实施、学习、工作满意度和以患者为中心的护理密切相关（Anderson et al., 2014；Binyamin & Carmeli, 2017；West et al., 2003），并且其在医疗领域的相关性正在不断增强（Brewster et al., 2022；Lee et al., 2021）。

在初级保健环境中，创造力体现为两种形式。一种是团队在日常工作中进行非正式的问题解决，以应对意外的需求或障碍。另一种则是参与更结构化的改进计划，旨在重新思考工作流程、沟通方式或服务设计（Lee et al., 2021；Tucker & Edmondson, 2003）。这两种形式都具有重要意义：前者依赖于一线人员的智慧，后者则利用团队协作推动系统层面的变革。然而，目前用于评估和促进初级保健团队创造力的实证工具仍然较为匮乏。

本研究旨在填补这一空白。我们首先通过管理文献的综述和主题分析，确定了团队创造力的关键维度。随后，由15名初级保健领域的专家对这些维度进行了适应性评估。最后，我们通过一项覆盖648名初级保健团队成员的系统性调查，结合探索性因子分析，进一步验证了这些维度的适用性。通过这一过程，我们不仅深化了对初级保健团队创造力的理解，还为未来的理论发展和实践应用奠定了基础。

团队创造力在管理研究中是一个已被广泛研究的构念，但其在医疗领域，尤其是初级保健中的应用仍处于初步阶段。然而，医疗团队中存在与创造力相关的其他研究，如心理安全、团队动态和联合问题解决（Meyers et al., 2019；Song et al., 2015）。例如，团队准备度的变化（team readiness to change）衡量了团队在面对变化时是否愿意尝试新方法（Helfrich et al., 2009）。尽管如此，仍需进一步探索团队创造力在医疗环境中的具体表现及其测量方法。

本研究的理论背景建立在团队创造力作为团队层面现象的基础上。团队是组织中常见的结构形式，因为它们能够促进协作、整合多样化技能，并使成员围绕共同目标协同工作（Agency for Healthcare Research and Quality, 2018）。在初级保健中，团队通常包括提供者、护士、医疗助理和其他支持人员，他们共同提供协调且高质量的护理服务。诸如以患者为中心的医疗之家（patient-centered medical home）等模式依赖于团队护理来满足患者需求（Wagner et al., 2018）。

团队创造力指的是团队成员共同产生新颖且有用的想法的能力。这种能力不仅依赖于个体的才华，更强调团队成员之间的互动和合作。例如，一个结合临床、行政和行为健康知识的护理团队可以开发出创新的方法来吸引难以接触的患者或提高随访护理的效果（Aiken, 2003；Sevin et al., 2009）。研究表明，团队创造力更多地受到群体过程的影响，而不是个体特质（Anderson et al., 2014）。即使在看似有利的条件下，团队创造力也不总是出现，而且它并不等同于个体创造力的总和。一旦这些创意被实施，它们可能会带来创新，但并非所有的创造力都会转化为实际的创新（Amabile, 1988）。

近年来的研究强调，需要更深入地关注创造力如何在时间维度上展开，以及团队如何在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中产生有用的创意（Gilson et al., 2019）。在初级保健环境中，创造力尤为重要，因为团队常常需要应对诸如心理健康需求增长、长期新冠影响、患者病情复杂性上升以及人员短缺等挑战。在这种情况下，初级保健团队不仅仅是执行上级制定的解决方案，他们还主动塑造护理方式，经常以创新的方式进行调整（Greenhalgh et al., 2004；Rodríguez & Zink, 2021）。

例如，一些团队通过开发新的入院流程、随访工具和远程指导方法，调整了远程医疗协议，以适应他们的患者群体（Horck et al., 2024）。另一些团队则修改了教育材料，使其更符合社区的语言和价值观，并邀请患者参与这一过程，以提高材料的清晰度和文化适应性（Edgman-Levitan & Schoenbaum, 2021）。这些例子表明，创造力不仅仅是在特定任务中发生，而是融入了日常护理工作的核心。

尽管团队创造力在管理研究中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构念，但在医疗领域，特别是初级保健中，其实证研究仍然有限。然而，已有大量研究探讨了与团队创造力相关的概念，如心理安全、团队动态和联合问题解决（Meyers et al., 2019；Song et al., 2015）。这些研究强调了团队在面对变化时的适应能力和创新潜力。因此，探索团队创造力在初级保健中的具体表现和测量方式，对于提升护理质量和改善患者体验具有重要意义。

本研究采用了三个阶段的方法来分析团队创造力。第一阶段是对管理文献中团队创造力的维度和测量方法进行综述和主题分析。第二阶段则邀请了15名在初级保健领域有丰富经验的专家，对初步识别的维度进行评估和适应。第三阶段通过在大型初级保健系统中进行调查，对适应后的框架进行实证验证。这一方法不仅帮助我们理解团队创造力如何在初级保健中体现，还为未来的理论发展和实践应用提供了基础。

在第一阶段中，我们对15篇关于团队创造力的文献进行了分析，这些文献涵盖了管理、创造力、社会心理学、社会工作和社会学等多个领域。通过归纳编码，我们识别出四个核心维度：团队对创造力的取向、团队的创造性过程、任务所需的创造力以及团队的创造性输出。这些维度描述了团队如何生成和应用创意，超越了诸如问题解决或持续改进等传统概念。例如，团队对创造力的取向强调了团队成员对产生和表达创意的开放性，这在组织中可能涉及一定的风险，因为结果具有不确定性（Mueller et al., 2012）。团队的创造性过程则关注团队互动如何促进创意，虽然这些过程可能与协调或合作类似，但其核心在于创意本身（Lee et al., 2020）。任务所需的创造力则反映了特定任务对新方法的需求，而团队的创造性输出则指团队创意的具体成果，如解决方案、流程改进或灵感来源的创新（Baer, 2012）。

第二阶段中，专家小组对初步识别的四个维度进行了评估，并提出了适应性修改。专家们强调了资源限制、快速的工作节奏以及初级保健团队中多样化角色的重要性。他们建议增加与初级保健环境相关的项目，例如强调团队创意的价值、适应来自上层的创意、确保创意生成所需的资源等。此外，专家还强调了对创意的认可和奖励，这在传统上并未被视为初级保健团队的核心能力。这些修改表明，将理论构念适应于具体情境可以提高测量的准确性和实践的相关性。

第三阶段的探索性因子分析（EFA）揭示了初级保健团队创造力的五个维度。其中四个与管理文献中已识别的维度高度一致，而第五个维度“利用团队创造力”则是新增的，强调了资源、认可和支持等促进团队将创意转化为实际行动的条件。虽然这些实践可能看似直观，但本研究是首次明确指出它们是初级保健团队功能的一个独立组成部分。这一发现突显了在医疗领域中促进创造力的复杂性，同时也表明团队创造力可以系统地进行测量，并通过有针对性的干预加以提升。

团队创造力在初级保健中的作用不仅限于理论层面，还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尽管初级保健领域已经出现许多创新，但一线团队的创造力仍被低估。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如果能够提供支持性的团队动态和基础设施，这些团队可以生成解决方案，应对长期存在的挑战，从而提升护理质量和运营效率。在日益复杂的医疗系统中，团队创造力可能成为推动改进和创新的重要杠杆。

然而，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研究仅在一个（尽管规模较大）的医疗系统中进行，因此其结果的普遍适用性可能受到限制。未来的研究应扩展到不同的地理区域和组织类型，以提高结论的多样性。其次，我们没有评估非响应偏差，且样本偏向于年龄较大和女性群体，这可能影响研究结果的广泛适用性。此外，虽然我们开发并测试了团队创造力的测量工具，但尚未探讨其与具体结果之间的关系，这也是未来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

从实践角度来看，团队创造力是一种低成本、可操作的能力，可以在初级保健环境中支持更有效的团队合作和更好的患者护理。领导者可以通过为创意提供时间、认可创意贡献并提供基本资源来促进创造力。这些努力不需要重大的投资或引入新技术。我们识别出的五个维度——团队对创造力的取向、团队的创造性过程、任务所需的创造力、团队的创造性输出以及利用团队创造力——为团队提供了一个框架，使其能够反思和促进创意工作。通过整合医生、护士、医疗助理、行为健康工作人员、药剂师和行政人员的多样化专业知识，可以增强护理协调、患者参与和整体护理质量。

综上所述，本研究不仅深化了我们对初级保健团队创造力的理解，还为未来的理论发展和实践应用提供了基础。团队创造力不仅是一个理论概念，更是一种可以在实际工作中被培养和应用的能力。通过将理论、专家意见和实证研究相结合，我们展示了团队创造力在初级保健中的重要性，并为提升护理质量和改善患者体验提供了新的视角。未来的研究应继续探索团队创造力在医疗领域的具体表现，并进一步验证其与临床和组织结果之间的关系，以推动团队创造力成为高绩效初级保健团队的核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