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暴露与儿童肥胖关联的伞状评价

《Discover Public Health》：Association between per- 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 exposure and childhood obesity: an umbrella review

本综述系统评价了PFAS暴露与儿童肥胖关联的现有证据。分析表明，不同PFAS化合物（如PFOA、PFOS）的影响存在差异，且与暴露窗口（产前/产后）和儿童年龄密切相关。证据支持产后全氟辛酸（PFOA）暴露可能增加三岁以上儿童的肥胖风险，而全氟辛烷磺酸（PFOS）则多显示负相关。综述强调了未来研究需关注PFAS混合物效应、关键发育窗口及性别差异。

　　

引言

儿童肥胖已成为当今时代最严重的健康挑战之一，其特点为过度的体脂积累，并带来显著的健康风险。世界卫生组织（WHO）使用特定年龄的体重指数（BMI）百分位数来定义儿童肥胖。尽管生活方式因素是重要的诱因，但越来越多的证据强调了环境暴露，特别是内分泌干扰物（EDC）如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在塑造儿童期代谢健康方面的重要性。

PFAS是一类具有特殊稳定性和持久性的合成化学品，其广泛工业应用导致了普遍的环境污染。这些化合物已在全球人群（包括孕妇和儿童）的血清中被持续检测到。现有证据表明，在关键发育窗口期的PFAS暴露会通过多种生物途径干扰代谢编程，包括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PPAR）信号通路、甲状腺激素稳态破坏以及脂肪细胞分化改变。

方法

本伞状评价旨在综合评估现有系统评价和Meta分析（SRMA）中关于PFAS暴露与儿童肥胖关联的证据。研究团队在多个大型电子数据库中进行了全面的文献检索，时间跨度为2016年至2025年。筛选过程遵循PRISMA指南，研究方案已在PROSPERO注册（CRD42024537809）。最终纳入了5篇系统评价（其中4篇包含Meta分析），并采用乔安娜布里格斯研究所（JBI）清单和GRADE方法分别评估方法学质量及证据确定性。

结果

研究概况与质量评估

纳入的5篇综述共涵盖了202项原始研究，涉及超过76,000名儿童，研究对象遍布北美、欧洲和亚太地区。这些综述在范围、暴露评估方法和结局指标方面存在差异。根据JBI清单评估，所有纳入的综述均达到了较高的方法学质量。然而，证据的GRADE评级显示，产前PFAS暴露与儿童肥胖关联的证据确定性为低，主要受异质性和不精确性影响；而产后暴露（特别是PFOS）的证据确定性为中等。

PFAS化合物特异性效应分析

1. 1.
   全氟辛酸（PFOA）：证据呈现异质性。两项综述报告了产前PFOA暴露与儿童超重/肥胖风险增加存在统计学显著正相关（合并OR = 1.25；95% CI: 1.04-1.50），并与较高的BMI z评分相关（β = 0.10；95% CI: 0.03-0.17），这种关联在3岁以上儿童中尤为明显。然而，也有综述发现产后PFOA暴露与BMI变化呈负相关（β = -0.16；95% CI: -0.22至-0.10），或未发现显著关联。这种差异突显了暴露时间点的重要性。
2. 2.
   全氟辛烷磺酸（PFOS）：与PFOA模式不同，PFOS更一致地显示出与儿童肥胖指标的负相关或无效关联。有Meta分析显示产后PFOS暴露与BMI z评分降低相关（β = -0.16；95% CI: -0.22至-0.10），效应在男孩中更显著。
3. 3.
   其他PFAS化合物：关于全氟己烷磺酸（PFHxS）和全氟壬酸（PFNA）的证据相对有限且不一致。PFHxS倾向于显示负相关，而PFNA在3岁以上男孩中显示出与BMI的正相关趋势。对于其他PFAS（如PFDA、GenX等），现有综述结果不一，但新兴PFAS化合物可能表现出比传统PFAS更强的代谢干扰潜力。

关键影响因素

• •
  暴露时间窗口：产前（宫内）暴露和产后（儿童期）暴露的影响可能不同甚至相反。生命最初6个月被认为是脂肪组织编程的关键易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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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龄与性别差异：PFAS效应表现出年龄依赖性，例如PFOA的正相关在年长儿童中更明显。同时，效应存在性别特异性，可能与PFAS在体内的清除率差异（女性因月经、怀孕和哺乳清除更快）以及与性激素和甲状腺激素的复杂相互作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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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合物效应：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同时暴露于多种PFAS可能产生叠加或交互作用，其整体影响可能超过单个化合物的效应。因此，基于类别的PFAS管理策略比针对单一化合物的监管更为合理。

讨论与展望

当前证据表明，PFAS与儿童肥胖的关系是复杂的，具有化合物特异性、暴露时间窗口依赖性和人群（年龄、性别）异质性。其潜在机制可能涉及PPAR通路激活、甲状腺功能干扰、表观遗传改变以及脂肪细胞分化过程的改变，而非简单的致肥胖效应。

未来研究亟需在以下几个方向深入探索：

1. 1.
   扩大研究范围：需要在低中收入国家（LMIC），特别是工业化快速的亚洲地区建立纵向出生队列，这些地区的PFAS污染日益严重但研究匮乏。
2. 2.
   改进暴露评估：应采用经过验证的生物标志物，在不同生物基质（如血液、尿液）中 harmonized（统一标准化）地评估更广泛的PFAS化合物，包括新兴替代物。
3. 3.
   采用先进分析方法：需要运用针对化学混合物的统计模型（如贝叶斯核机器回归）来更好地评估联合暴露效应。
4. 4.
   深入机制探索：结合代谢组学和表观遗传学生物标志物，阐明PFAS在不同人群中介导代谢紊乱的生物学通路。

从公共卫生角度出发，鉴于PFAS的广泛环境污染和潜在的群体水平影响，证据支持在继续研究的同时采取预防性的、基于类别的监管方法。重点应包括对必需使用的评估、暴露减少策略以及在高暴露社区（特别是污染加剧的快速工业化地区）加强监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