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多样化蛾类指示森林侵占威胁地中海生物多样性热点：来自南巴尔干半岛的证据

本研究针对地中海盆地因传统农牧业废弃导致的森林侵占问题，以超多样化昆虫类群——大型蛾类为研究对象，在巴尔干半岛南部150个样点展开调查。结果发现，地中海特有种主要分布于草地和半开阔生境，而灌丛森林则以广布性北方物种为主，表明森林侵占正威胁地中海特有生物多样性，为区域保护政策提供了关键科学依据。

　　

地中海盆地作为全球生物多样性热点区域，正面临传统农牧业活动衰退带来的生态挑战。随着农村人口流失和城市化进程加速，开阔地景观正被灌丛森林快速侵占，这一过程对地中海特有的生物多样性构成严重威胁。关于地中海地区原始植被状态的争论已持续数十年："森林化地中海假说"认为该地区原始状态应以密闭林冠的森林为主，而开阔地是人为退化的结果；相反观点则指出，地中海生物区系实际上适应于由巨型草食动物、火灾等因素维持的半开阔萨瓦纳景观。这场争论直接影响保护政策的制定，特别是涉及造林项目和非森林生境保护优先级的决策。

为厘清这一科学问题，研究团队选择大型蛾类（macro-moths）这一超多样化昆虫类群作为指示生物。蛾类不仅物种丰富，且分布于所有陆地生境，包括蝴蝶种类较少的密闭森林环境，因此能更全面地反映生境变化的影响。研究基于南巴尔干半岛五个区域（希腊爱奥尼亚海岸、伯罗奔尼撒南部、科林斯湾、北马其顿普里莱普和保加利亚东罗多彼山脉）的150个样点，涵盖草地、半开阔 formations 和灌丛森林三种侵占等级生境。通过标准化灯光诱捕法，共采集42,136号个体，鉴定到641种蛾类，并详细记录了每个样点的植被覆盖、地理坐标、海拔以及传统土地利用指标等环境参数。

研究人员采用广义线性混合模型（GLMM）分析物种丰富度、Hill丰富度和个体数量的差异，并运用去趋势对应分析（DCA）和典范对应分析（CCA）等多元统计方法探究物种组成与环境因子的关系。通过第四角分析（fourth-corner analysis）将物种分布特征与其生物地理属性（分布范围大小和类型）相关联，从而揭示不同生境对特有物种的保护价值。

研究结果显示，三种生境类型在蛾类物种丰富度和个体数量上无显著差异，但物种组成存在明显分化：草地和半开阔生境主要支持分布范围狭窄的地中海（Mediterranean）和蓬蒂克（Pontic）特有种，而灌丛森林则被广布性北方（Northern）物种主导。这一模式在排除区域差异、地理因素和植被类型等协变量影响后仍然成立，表明森林侵占过程确实导致地中海特有种的替代现象。

在讨论部分，作者指出地中海蛾类特有种对半开阔生境的偏好支持了"开阔地中海"观点，表明这些物种在进化历史上适应了由巨型草食动物和自然干扰维持的镶嵌景观。传统农牧业活动在全新世期间替代了自然干扰机制，意外地为特有生物提供了延续的栖息环境。当前森林侵占和支持景观封闭的政策正危及这些特有物种的生存。

研究强调，保护地中海生物多样性热点需重点关注开阔生境的维护，包括支持传统农牧实践、实施针对性生境管理，甚至考虑引入巨型草食动物进行生态恢复。这些措施对保持地中海地区独特的进化遗产和生物多样性具有重要意义。论文发表于《Biological Conservation》，为地中海地区保护策略提供了基于宏观生态学证据的科学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