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联盟与绿色创新泡沫：驱动因素、扭曲效应及其环境后果

《Frontiers in Public Health》：Strategic alliances and green innovation bubbles: drivers, distortions, and environmental consequences

绿色创新泡沫与战略联盟的关系研究。基于资源依赖与信号理论，构建了包含2,346家A股企业的面板数据，发现战略联盟（尤其是水平与多元化联盟）显著加剧绿色创新泡沫，而垂直联盟具有缓解作用。新生产力通过提升吸收能力负向调节该关系，信息不对称与政策资源获取起中介作用。研究揭示了不同联盟类型及企业能力对创新泡沫的差异化影响，并指出政策监管强度与国企特性加剧了泡沫风险。

　　在全球气候危机不断加剧的背景下，各国政府正积极推动环境政策，以促进企业向绿色转型。中国提出的“双碳”目标（即碳达峰和碳中和）更是将绿色创新提升至企业战略的核心位置。然而，尽管绿色创新的投资持续增长，环境质量的改善却未达预期，绿色技术的突破也显得不足。这种现象表明，绿色创新可能存在“泡沫”——即创新投入与实际环境产出之间存在严重脱节。绿色创新泡沫不仅导致稀缺资源的误配，还可能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如绿色政策的回报率下降、市场对环保企业的信任度降低，甚至阻碍真正有价值的绿色技术突破，最终影响气候目标的实现。

绿色创新泡沫的形成机制成为当前研究的重要议题。尽管绿色创新被普遍视为减少环境退化和增强生态韧性的关键路径，但近年来的实证研究揭示了绿色创新投资与环境绩效之间存在脱节，这表明绿色创新可能并非所有企业都能有效转化为实际效益。这种脱节可能源于企业对绿色政策和市场预期的响应，而非真正的技术创新。因此，理解绿色创新泡沫的形成机制对于推动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企业战略联盟作为推动绿色创新的重要组织形式，其作用日益受到关注。战略联盟可以帮助企业获取互补资源，降低研发不确定性，并加速绿色技术的发展。然而，也有研究指出，战略联盟可能并非总是带来实质性的创新成果。在政策压力和市场期望下，部分企业可能通过联盟来传达其绿色承诺，而非实现真正的技术突破。这种“象征性”或“表面化”的绿色创新行为可能加剧泡沫现象。

本研究试图系统分析战略联盟如何影响绿色创新泡沫的形成，并探讨新质生产力在这一过程中的调节作用。新质生产力被定义为现代技术能力与高端产业相结合，推动绿色低碳转型并深度融入实体经济的创新力量。具有较强新质生产力的企业能够更有效地利用战略联盟的资源，实现有意义的绿色创新，从而降低泡沫风险。研究还揭示了信息不对称和政策资源获取在绿色创新泡沫形成过程中的中介作用。这些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企业对政策支持的依赖，使绿色创新更易沦为象征性行为。

本研究采用2015至2022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的面板数据，构建了一个绿色专利泡沫指数（GPBI），通过专利数量增长、技术质量（以引用频率衡量）和结构虚拟化（以发明专利占比衡量）三个维度来衡量绿色创新泡沫的严重程度。研究发现，战略联盟总体上与绿色创新泡沫呈正相关，但不同类型联盟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水平联盟和多元化联盟会加剧泡沫的形成，而垂直联盟则有助于缓解这一现象。此外，新质生产力在战略联盟与绿色创新泡沫之间起到负向调节作用，即新质生产力越强，泡沫风险越低。信息不对称和政策资源获取在其中发挥中介作用，进一步揭示了泡沫形成的微观机制。

研究结果对政策制定者、企业管理者和投资者均具有重要启示。对企业而言，应注重战略联盟的实质效果，避免过度依赖象征性行为，确保资源投入能够转化为实际的绿色技术突破。对政策制定者而言，应制定更具针对性的政策，引导企业形成真正有效的绿色创新路径，避免资源浪费。对于投资者，应关注企业的创新质量，而非仅凭专利数量或联盟参与度进行投资决策，以确保资金的合理配置和长期效益。

本研究还提出了一个理论框架，整合了资源依赖理论和信号理论，揭示了战略联盟如何在特定条件下导致绿色创新泡沫的形成。资源依赖理论认为，企业在面对外部环境不确定性时，倾向于通过联盟获取关键资源，而信号理论则指出，在信息不对称的市场环境中，企业可能更关注如何向外界传递绿色承诺的信号，而非真正提升技术能力。这种双重驱动可能使战略联盟成为绿色泡沫的催化剂。

研究还通过稳健性检验进一步验证了结论的可靠性。采用工具变量法和固定效应模型，确保了研究结果不受内生性问题的干扰。此外，通过替换关键变量的测量方式，如使用专利引用率与行业平均水平的比值、战略合作数量等，研究结果保持一致，表明结论具有广泛的适用性。

在进一步分析中，研究发现，国有企业在绿色创新泡沫的形成中扮演了更显著的角色，而环境监管强度较低的地区则更容易出现泡沫现象。这可能与国有企业更容易获取政策资源，以及环境监管不足导致企业缺乏外部约束有关。因此，政策制定者应考虑在监管较弱的地区加强监督机制，以确保绿色创新的实效性。

研究的局限性在于，目前的绿色创新泡沫衡量主要依赖专利数据，可能无法全面反映绿色技术的实际环境影响。未来研究可以结合市场表现、碳排放数据和ESG评分等多维度指标，构建更全面的泡沫评估体系。此外，研究样本仅限于中国A股上市公司，未来可以扩展至中小企业或其他国家，以探讨不同制度环境对战略联盟与绿色创新泡沫关系的影响。

总体而言，本研究不仅揭示了战略联盟在绿色创新中的双重作用，还强调了新质生产力、信息不对称和政策资源获取在泡沫形成中的关键影响。研究结果为企业、政策制定者和投资者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有助于推动绿色创新从“表面化”向“实质化”转变，实现真正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同时，研究也为进一步探索绿色创新泡沫的形成机制和治理路径奠定了理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