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健康应用程序在促进不依从性头颈癌患者进行康复锻炼方面的有效性及其决定因素：一项前后测试研究

《European Journal of Oncology Nursing》：Effectiveness and determinants of a Digital Health Application-Delivered Intervention to Promote Rehabilitation Exercises in Non-Adherent Head and Neck Cancer Patients: A pre-test-post-test study

健康信念模型指导下数字健康应用对头颈癌患者康复效果的研究。通过随机对照试验验证，该应用结合计算机视觉反馈显著改善患者开口度、功能恢复、依从性及自我效能感，其中自我效能感起最强中介效应，同时缓解疲劳并提升生活质量。

　　这项研究探讨了一种基于健康信念模型（Health Belief Model, HBM）和计算机视觉技术的数字健康应用程序对头颈癌患者康复的影响。研究团队由来自上海交通大学设计学院的多位研究人员组成，包括 Tong Wu、Ting Han、Zehui Feng、Mingxuan Wang、Xiaoju Zhang、Dian Zhu、Yumei Dai 和 Xiaoyan Meng。研究的主要目标是评估这种数字干预措施的有效性，并探索健康信念模型中与康复相关的关键因素。

头颈癌是一种在全球范围内具有重要影响的疾病，其发病率在世界范围内位居第七（Sung et al., 2021）。治疗过程中常见的并发症之一是“牙关紧闭”（trismus），这种症状会显著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Yan et al., 2025）。目前，临床实践中常用的方法包括使用软木塞进行抗阻训练或使用机械装置进行被动下颌拉伸（Charters et al., 2024a; Charters et al., 2022）。然而，这些方法在某些患者群体中可能并不适用，尤其是那些因放射性皮炎或纤维化而感到疼痛的患者。因此，非接触式的主动张口训练结合视觉反馈，可能成为一种更可行的康复手段（Ku et al., 2023）。

尽管有临床报告建议将张口训练纳入癌症患者的常规治疗方案（Hapid et al., 2025; Samarah et al., 2025; Tan et al., 2025; Yarlagadda and Kalman, 2025），但治疗效果往往随时间波动（Bragante et al., 2020）。此外，患者在遵循张口训练计划方面存在一定的困难，其原因包括对疾病及其并发症缺乏了解、自我管理能力不足、记忆力差以及训练的重复性（Bae et al., 2014; Lu et al., 2022）。一项元分析指出，影响依从性的关键因素包括感知到的治疗效果和训练目标，但这些因素常常受到持续支持不足和缺乏个性化健康训练计划的制约（Skivington et al., 2024）。

改变患者的健康行为是一个复杂的挑战，其影响不仅限于临床护理，还涉及心理和社会因素（Kok et al., 2024）。健康信念模型（HBM）是行为研究中被广泛使用的社会行为理论之一，它为开发干预措施提供了理论框架，旨在改善健康行为（Davis et al., 2012; Zhang et al., 2024b）。一项涵盖24项随机对照试验的系统综述显示，基于HBM的干预措施能够显著提高行为依从性（78%）和相关健康信念（39%）（Jones et al., 2014; Lee and Molassiotis, 2002）。HBM的作用机制包括构建行为决策路径，并增强康复过程中对治疗益处的感知（Saffari et al., 2024）。然而，现有研究在明确HBM在干预设计中的具体作用以及解释干预措施如何实现效果方面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这导致了模型在指导临床康复干预方面的实用性受到限制，因此需要更深入地分析干预措施与结果之间的关系，以识别有效的组成部分并支持后续研究的复制。

以往基于HBM的干预措施通常采用医生建议、面对面的医疗咨询、教育讲座、教学视频、宣传手册、媒体宣传活动、治疗日记、明信片、电话提醒、邀请函、小模型等方法（Aghajanloo et al., 2021; Chen et al., 2025; Moodi et al., 2011; Tuzcu et al., 2016）。然而，这些干预措施依赖于不同的专业人员、可及性、持续时间、强度以及传递方式（Li et al., 2020），这可能对医疗提供者和患者来说存在一定的挑战，尤其是在寻找高效、低成本的策略时（Nomali et al., 2024）。此外，一些研究指出，随着时间的推移，患者对疾病康复的感知和信念可能会逐渐下降（Oh et al., 2023; Qian et al., 2023）。这表明，设计能够有效促进患者准确理解康复行为的干预措施至关重要。一项元分析进一步指出，当健康行为教育项目基于特定框架并增强自我管理成分时，它们在应对复杂的健康需求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同时保持成本效益（Dolan and Taylor-Piliae, 2024）。

数字健康应用在克服传统HBM干预措施的局限性方面展现出巨大潜力。这些应用可以通过应用程序或基于网络的平台提供高覆盖率、低成本、易于访问和可扩展的患者教育和自我管理干预（Johnson et al., 2024）。它们能够帮助克服康复过程中时间和资源的限制（Li et al., 2024）。一项随机对照试验发现，仅靠出院教育无法持续支持患者在家进行张口训练，这突显了远程教育和干预的必要性（Wang et al., 2019）。此外，患者更倾向于通过数字平台披露严重的症状，而不是直接向医疗专业人员报告，他们也更加重视这些平台提供的自主性和赋权感（Knowles et al., 2014）。数字健康应用还能够提供个性化的健康行为教育和干预系统（H?rk?nen et al., 2024），其中基于视觉互动的模型更容易被患者接受（Gan et al., 2021）。最近的一项质量改进研究涉及鼻咽癌患者及其家属，结果显示，通过数字健康平台提供的个性化姑息治疗（结合个性化视觉反馈）在提供心理社会支持和指导疾病康复方面比传统方法更有效（van den Besselaar et al., 2025）。

尽管已有研究证实了数字健康干预措施的有效性，但仍然存在一些局限性。一项系统综述指出，关于哪种传递方式（教育、监测或组合）最能改善患者结果和依从性的证据仍然不足（Beatty et al., 2023）。虽然大多数应用程序包含教育内容并鼓励康复依从性，但一些患者仍然报告训练效果不佳。例如，数字健康应用程序中的教育课程已被证明是有效的（Wilson et al., 2020），但基于用户设备的训练却未显示出改善（Kostic et al., 2023），这表明应用程序的功能并不能协同促进患者行为（Skivington et al., 2024）。这一现象可能源于缺乏对健康行为决策机制的理论指导，从而限制了干预措施的效果（Charters et al., 2024b; Sohn et al., 2023），并导致康复意图与实际执行之间存在差距。因此，将HBM整合到数字健康应用中可能有助于解决这些问题（Chan and So, 2021），并为未来的研究提供新的方向（Alyafei and Easton-Carr, 2024; Glick et al., 2024）。然而，目前尚缺乏临床试验的证据来支持这种整合。

基于上述背景，本研究旨在开发一种基于健康信念模型的数字健康应用，并结合计算机视觉技术，以提供更有效的康复支持。具体来说，本研究的目标是评估这种干预措施的效果，并识别影响其结果的关键因素。该应用包含了五个主要组成部分：（1）健康教育，（2）外部目标设定提示，（3）对未来奖励的期望刺激，（4）精细的指导，（5）定期的视觉进展报告。这些创新策略提供了一种易于访问、互动性强且易于遵循的方法，以改善患者的康复体验。

本研究采用了一种平行双臂的随机对照试验设计，注册于临床试验注册平台（ChiCTR2400090305），并获得了人类研究伦理委员会的批准（2404294-Exp8）。研究对象是108名头颈癌患者，按照1:1的比例随机分配到干预组和对照组。在基线（T0）、1个月（T1）和3个月（T2）三个时间点对两组患者进行了评估，以比较其在下颌功能、训练依从性、健康信念、疼痛感知、康复知识、疲劳程度和生活质量等方面的差异。研究使用了双因素方差分析（Two-way ANOVA）和基于Bootstrap抽样的多变量回归分析，以评估组间差异、干预与时间的交互作用以及中介效应。

研究结果显示，干预组在多个指标上表现出显著改善。首先，干预显著提高了最大张口度（p<0.001）和下颌功能（p<0.001），表明该应用在改善患者康复能力方面具有积极作用。其次，干预组在训练频率和持续时间方面也表现出显著提升（p<0.001），这说明该应用能够有效提高患者的训练依从性。此外，干预还显著增强了患者的感知严重性（p=0.039）、感知益处（p=0.003）和自我效能（p=0.001），这些因素都是健康信念模型中的核心组成部分，能够促进患者积极参与康复训练。行动线索（action cues）也显示出显著改善（p<0.001），这表明数字健康应用能够通过视觉反馈等手段，帮助患者更好地识别和执行康复行为。康复知识方面，干预组的提升同样显著（p<0.001），这表明该应用在提供健康教育方面具有有效性。同时，干预组在疲劳程度上也出现了显著下降（p<0.001），进一步说明该应用在减轻患者康复过程中的不适感方面具有积极作用。

中介效应分析表明，自我效能在干预效果中起到了最强的正向中介作用。这说明，提高患者的自我效能感是干预措施能够有效改善康复结果的关键因素之一。此外，行动线索和感知益处也表现出即时的中介效应（T0
研究还发现，尽管数字健康应用在多个方面表现出显著效果，但仍然存在一些挑战。例如，如何确保患者在使用过程中保持长期的依从性，以及如何在不同的患者群体中优化干预措施的设计，都是未来需要进一步探索的问题。此外，数字健康应用在提供个性化反馈和持续支持方面仍有提升空间，特别是在应对患者个体差异和复杂需求时。因此，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如何将健康信念模型与数字健康技术更有效地结合，以提高干预措施的适用性和效果。

综上所述，这项研究为数字健康应用在头颈癌康复中的应用提供了重要的实证支持。基于健康信念模型的数字干预措施不仅能够提高患者的康复依从性，还能改善临床康复结果，增强健康信念，提升康复知识，并减轻患者的疲劳感。此外，这种干预方式还具有节省医疗资源、减少面对面访问的优势，从而为患者提供更加便捷和高效的康复支持。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索如何优化这种数字健康应用，以更好地满足患者的需求，并为更广泛的康复干预提供理论和实践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