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谁在为气候移民发声？对全球南方相关研究的基于司法视角的文献计量分析

《Frontiers in Climate》：Who speaks for climate migrants? A justice-oriented bibliometric analysis of Global South research

气候引发迁移的全球南方研究：文献计量与气候正义视角

　　本研究通过全面的文献计量分析，探讨了2000年至2024年间全球南方地区与气候引发迁移相关的学术研究进展，并从气候正义的角度对其进行了深入审视。研究基于Scopus和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中的204篇同行评审论文，利用Biblioshiny和VOSviewer等工具，绘制了学术生产、引用模式、主题演变和全球合作网络的图景。结果显示，自2015年以来，该领域的研究呈现显著增长趋势，其学术根基主要源于环境迁移，但逐渐转向融合气候正义、人权、适应与脆弱性等综合主题的讨论。尽管高影响力的研究成果仍主要集中在北方国家，如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但南方作者的参与正在逐步增加，涉及南亚、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小岛屿发展中国家等地区。主题分析表明，该领域正逐步成熟，呈现出法律、政治、生态和社会科学等多学科视角的融合。然而，研究中仍存在若干关键空白，例如对某些地理区域的关注不足、对迁入地的影响研究较少、性别与交叉性经验的探讨不够深入，以及对“被困”人群和迁徙受限问题的分析仍显薄弱。此外，南方国家之间的合作仍然有限，而主流研究框架往往延续了知识等级制度，忽视了地方行动和去殖民化批判。因此，本研究呼吁未来研究应更加注重跨学科整合、参与式与情境敏感的方法论，以及运用归因科学量化气候相关迁移，以更深入地理解气候正义的内涵。

在当前全球气候危机日益加剧的背景下，气候引发的迁移已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社会现象。根据联合国和国际红十字会的报告，仅在2020年，就有超过3000万人因气候相关灾害被迫迁移，其中亚洲和太平洋地区受影响最为严重。预计到2050年，全球南方地区可能面临约1.43亿人因气候影响而内部迁移，其中包括撒哈拉以南非洲约8600万人、南亚约4000万人以及拉丁美洲约1700万人。这些数据表明，气候迁移不仅是未来可能发生的挑战，更是当前正在发生的社会现实，它威胁着全球南方地区的生计、稳定和发展。因此，理解气候迁移的复杂性，以及如何通过研究和政策应对这一问题，显得尤为迫切。

从气候正义的角度来看，这一议题的紧迫性不仅在于其规模，还在于其背后的伦理和责任问题。那些最易受气候变化影响的群体，往往是全球南方的低收入社区，而这些群体对全球温室气体排放的贡献却相对较小。气候正义的核心在于要求公平分配适应资源和损失与损害补偿，强调对受气候影响最严重的地区提供支持。例如，非洲国家虽然只贡献了全球排放量的一小部分，却面临着严重的气候风险。因此，气候正义不仅要求国际社会关注气候迁移的规模，还要求关注其背后的公平性、伦理性和人权问题。它推动了对迁移者法律地位、社区参与搬迁决策以及适应资金是否真正惠及最脆弱群体的讨论。

在对“气候引发迁移”的定义上，研究指出这一概念涵盖了由气候变化和相关环境危害引起的多种类型的人类流动，包括突发性迁移（如因洪水或飓风逃离）、计划性迁移以及因缓慢变化（如干旱或海平面上升）导致的渐进式外迁。值得注意的是，气候并非唯一驱动因素，它与经济、社会和政治因素交织在一起。因此，气候迁移研究不仅需要关注环境变化本身，还应深入探讨其与社会结构之间的互动关系。此外，研究还强调，不应将气候迁移简单地归为“气候难民”的范畴，而应区分自愿迁移、被迫迁移以及“被困”群体的迁徙受限问题。这种区分有助于理解迁移的多样性，以及不同群体在面对环境压力时所展现的能动性。

气候正义在迁移研究中的应用，促使学者们重新审视迁移问题，从单纯的环境或人道主义挑战转向更深层次的公平与责任问题。在这一视角下，研究不仅关注迁移的数量，还关注迁移者是否受到国际法的保护，是否在搬迁过程中拥有发言权，以及适应资金是否真正流向最需要支持的群体。同时，研究还指出，主流研究往往倾向于将气候迁移视为一种威胁，这种观点可能会强化边境控制而非保护。因此，研究倡导采用“人类安全”视角，强调尊严、安全和能动性的重要性。总体而言，气候迁移应被理解为一种在复杂社会政治背景下发生的流动性现象，它不仅是环境压力的后果，也是适应和变革的可能路径，特别是在全球南方最脆弱的群体中。

在研究方法上，本研究采用了文献计量分析，以系统地评估全球南方气候迁移研究的现状。尽管文献计量分析已被广泛应用于学术研究领域，但在气候迁移这一具体议题上，其应用仍较为有限。然而，文献计量分析在识别研究主题、引用网络和跨学科合作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研究使用了Scopus和Web of Science两个数据库，结合了关键词搜索和机构筛选，以确保数据的全面性和代表性。在数据筛选过程中，研究者采用了BibTeX格式的文献数据，并通过Excel手动去重，最终获得了204篇用于分析的文献。这一方法不仅提高了研究的透明度，也增强了结果的可重复性。

通过Biblioshiny和VOSviewer的分析，研究揭示了气候迁移研究的几个关键特征。首先，研究主题从早期的环境迁移逐步转向更广泛的气候正义、人权、适应和脆弱性等议题。其次，作者的分布显示出明显的南北差异，北方国家的机构仍然主导了高影响力的研究成果，而南方作者的参与正在逐步增加。此外，研究还发现，尽管南方国家在研究主题上表现出较强的本地化关注，但在全球学术网络中的可见性仍然较低，这种差异反映了知识生产中的结构性不平等。研究还指出，南南合作仍然较为有限，而主流研究框架往往延续了知识等级制度，忽视了南方学者和社区的知识生产能力。

从研究主题的角度来看，文献计量分析揭示了几个重要的趋势。首先，研究逐渐从单一的环境驱动因素转向综合性的框架，强调迁移背后的多种社会政治因素。其次，研究越来越关注迁移者的权利和责任，特别是在法律和人权领域。例如，一些研究呼吁建立对气候迁移者的法律保护机制，而另一些研究则强调社区在迁移决策中的参与权。此外，研究还发现，性别和交叉性经验逐渐成为关注的焦点，这一趋势反映了对迁移者多样性和复杂性的深入理解。这些变化表明，气候迁移研究正在向更全面、更包容的方向发展。

然而，研究也指出了几个亟待解决的问题。首先，某些地理区域仍然被忽视，例如中非、中东和拉丁美洲的内陆地区，尽管这些地区面临严重的气候脆弱性。其次，迁入地的研究仍然不足，许多研究关注的是迁出地而非迁入地的适应和融入情况。此外，性别和交叉性经验的研究仍然不够深入，而“被困”人群和迁徙受限问题的探讨也较为薄弱。这些研究空白不仅限制了对气候迁移的全面理解，也影响了政策制定的有效性。

在跨学科整合方面，研究指出当前的气候迁移研究虽然涵盖了环境科学、社会学、政治学等多个领域，但尚未实现真正的融合。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更深入地整合不同学科的方法论，以更全面地理解气候迁移的复杂性。此外，研究还强调，需要加强南南合作，推动南方学者和机构在知识生产中的主导地位，以打破北方主导的学术格局。这不仅有助于提高研究的多样性和代表性，也能促进更加公平和有效的政策制定。

文献计量分析的结果也揭示了引用模式中的结构性不平等。尽管全球南方国家在研究主题上表现出较强的本地化关注，但在引用网络中仍然处于边缘地位。例如，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学者在引用数量上占据主导地位，而南方国家的研究成果则相对较少被引用。这种引用不平等反映了全球学术体系中根深蒂固的南北知识等级制度，使得南方学者的研究难以获得足够的认可。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更加注重引用的公平性，推动南方学者和机构在学术话语中的可见性。

在方法论上，研究强调了参与式和情境敏感的研究方法的重要性。当前的气候迁移研究往往依赖于量化分析和宏观视角，而忽视了当地社区的能动性和知识体系。因此，未来的研究应更多地采用定性方法，结合地方经验和社会结构，以更全面地理解气候迁移的复杂性。此外，研究还建议加强跨学科合作，特别是在气候科学、迁移建模、政治学和人类学等领域，以更好地捕捉迁移的多维影响。

在政策层面，研究呼吁加强适应和搬迁干预措施的评估，以确保这些措施能够真正惠及最脆弱的群体。例如，一些研究提出需要建立更有效的适应机制，以帮助受气候变化影响的社区进行迁移或就地适应。同时，研究还指出，需要加强对迁入地的研究，以理解迁移对当地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影响。此外，研究还强调了对历史责任和制度性不平等的探讨，认为这些因素在气候迁移的背景下尤为重要。

总体而言，本研究通过文献计量分析，揭示了全球南方气候迁移研究的现状、趋势和结构性不平等。研究不仅为理解这一复杂议题提供了新的视角，也为推动更加公平和有效的政策制定提供了理论支持。然而，研究也指出了未来需要关注的关键领域，包括加强南南合作、推动跨学科整合、采用更包容的方法论，以及提升南方学者和社区在学术话语中的可见性。只有通过这些努力，才能真正实现气候正义，确保气候迁移研究能够服务于全球南方最脆弱群体的权益和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