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和牧场主共同构成了塑造野火抵御能力的社交网络

《Frontiers in Sustainable Food Systems》：Farmers and ranchers weave the social fabric shaping wildfire resilience

本研究通过分析2017-2023年加州受野火影响的403名农民数据，探讨社会网络对农业适应能力的影响。发现农民的知识水平、社区互助、可持续耕作实践及经济缓冲能力显著提升其应对野火的能力，其中社会网络强度与风险缓解措施呈强正相关。研究建议通过建立农业合作社、加强地方食物系统建设、完善社会保障等措施强化社会网络，提升野火韧性。

　　加州的农业和畜牧业是国家乃至全球粮食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野火已成为威胁其生存的关键因素之一。随着极端天气事件的频繁发生，野火的影响范围不断扩大，对农业生产和农民生计造成了深远的冲击。这种威胁不仅影响作物和牲畜，还波及到农业基础设施、农民工作场所安全以及农业社区的整体韧性。因此，理解野火背景下农业社区的适应能力，尤其是其社会结构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对于构建更具韧性的农业系统至关重要。

本研究探讨了社会网络、互助和集体行动在塑造农业社区野火适应能力中的作用。通过调查2017年至2023年间直接受野火影响的403名农业从业者，我们采用回归分析方法，评估了社会、运营和人口因素如何影响农民的适应行为，包括调整生产方式、实施野火预防措施、获取知识以及维持农场持续性。研究发现，社会网络的强度和持续性在农民适应野火威胁方面起到了关键作用。那些深度融入社区并积极参与互助活动的农民展现出更强的适应能力，这表明农民的社会联系可能在创新和应用有效的风险管理体系中扮演着核心角色。此外，研究还发现，农民的适应能力与其社会网络的广度和深度密切相关，他们通过共享资源、传播知识和激励彼此，推动了农业社区的整体韧性。

野火不仅是一种自然现象，也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生态挑战。在加州，由于长期的野火扑灭政策和森林管理方式的改变，加上气候变化导致的干旱加剧，形成了易燃的生态系统，从而增加了野火发生的频率和破坏力。面对这一挑战，农民和牧场主不仅是受害者，也是潜在的解决方案提供者。他们的本地知识、对土地的深厚情感以及对社区的投入，使他们成为野火管理和响应中的重要力量。例如，一些社区通过基于地方的野火管理方式，如牧场野火保护协会，成功地降低了野火风险。这些实践表明，农业社区可以通过协作和互助的方式，构建更具韧性的应对机制。

然而，野火对农业社区的影响并不仅仅局限于经济层面。研究还发现，频繁的野火暴露增强了农民的经验学习和风险应对信心，而生态和多样化农业实践，以及直接面向消费者的市场模式，与更高的适应率和更强的社会网络密切相关。这些因素不仅帮助农民在面对野火时采取更有效的应对措施，还促进了社区之间的互动和合作。此外，财务状况和土地所有权，如对社会安全网的依赖和非农业收入，也对长期的野火预防措施起到了支持作用。但与此同时，适应行为的累积负担，特别是当农民的同行决定退出农业时，可能会导致部分生产者考虑放弃农业，这揭示了农业系统在野火威胁下的脆弱性。

研究进一步指出，农业社区的适应能力不仅仅依赖于个人的行动，更依赖于社会结构的完整性。例如，社会网络的扩展、集体行动的实施以及互助机制的建立，都是推动农业适应野火的关键因素。然而，社会网络的脆弱性也可能成为农民面临野火时的隐患。当社区内的关键成员因经济压力、心理负担或灾难影响而退出农业时，整个社会网络可能会受到削弱，从而影响其他成员的适应能力和持续性。这种动态强调了农业社区韧性的重要性，也揭示了社会结构在面对自然灾害时的双重作用——既是保护者，也可能是潜在的脆弱点。

此外，研究还强调了农业适应过程中的知识积累。频繁的野火暴露不仅增加了农民对野火威胁的认知，还促使他们采取更加主动的应对措施。然而，知识的获取和应用并非总是线性发展，有时会受到社会网络和资源获取的限制。例如，那些缺乏多样化的社会安全网支持的农民，可能会因经济压力而更倾向于采取适应措施，但这种适应行为也可能带来更大的心理和经济负担。相反，拥有更多资源和网络支持的农民，可能更有能力吸收损失或推迟行动，从而减少对生产方式的频繁调整。

从更广泛的角度来看，农业适应野火的过程不仅仅是技术或经济层面的调整，更涉及社会关系的维护和再生产。社会网络的建设、互助行为的实施以及集体行动的组织，构成了农业适应野火的“社会织物”（social fabric）。这一概念不同于传统的社会资本理论，它更强调社会关系在文化、历史和伦理层面的深度嵌入，而不仅仅是作为信息交换或资源获取的工具。社会织物不仅体现了农民之间的相互支持，也反映了他们在面对自然灾害时如何通过共同的努力，构建起一个更具韧性的农业系统。

在加州这样一个农业多样化的地区，研究发现，生态农业和多样化生产系统对野火适应能力具有显著促进作用。这些实践不仅有助于降低野火风险，还能增强社区之间的互动和合作。同时，直接面向消费者的市场模式，如社区支持农业（CSA）、农场市场和食品合作社，为农民提供了更多的灵活性和适应空间。这些市场渠道不仅有助于农民获取收入，还能促进社区间的资源共享和知识传播，从而提升整体的适应能力。

然而，研究也揭示了一些值得关注的问题。例如，尽管农业适应野火的潜力巨大，但部分农民仍面临退出农业的现实风险。这种风险可能源于适应行为的累积成本、社会网络的不稳定以及心理负担的加重。特别是在那些经历过严重野火破坏的农场中，农民可能难以恢复生产，甚至被迫放弃农业。这种现象不仅影响了个体农民的生计，也对农业社区的稳定性构成了威胁。

因此，研究建议通过多种途径来增强农业社区的韧性。首先，应加强农民之间的合作，支持诸如野火安全委员会和农民主导的准备小组等合作模式，以促进互助和资源共享。其次，应鼓励可持续农业实践，如生态农业和多样的土地利用模式，以缓冲野火的影响并提升农业系统的适应能力。此外，农民应被纳入野火管理的决策过程，以确保他们的本地知识能够影响政策制定，同时促进决策的公平性。最后，应加强本地食品系统的建设，通过支持直接市场渠道和替代食品网络，提升农业社区的经济韧性和社会嵌入性。

总体而言，本研究强调了农业适应野火的复杂性，不仅涉及技术层面的调整，更依赖于社会结构的支持。社会织物作为农业社区韧性的核心要素，其维护和强化对于应对日益加剧的野火威胁至关重要。通过关注社会网络、互助行为和集体行动，我们可以更全面地理解农业社区如何在极端气候条件下生存、适应和恢复。同时，政策制定者、农业机构和社区本身需要共同努力，以确保农业不仅是粮食生产的基础，也是应对气候变化和自然灾害的重要防线。只有通过多层面的协同努力，才能构建一个更具韧性的农业系统，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野火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