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驱动下斑鹟跨撒哈拉迁徙模式转变揭示地中海区域成为新兴越冬地

《Scientific Reports》：Climate-driven shifts in trans-Saharan bird migration illustrated by the spotted flycatcher (Muscicapa striata)

本研究针对全球变暖背景下长距离迁徙鸟类的越冬策略转变展开实证分析。研究人员基于eBird公民科学平台2000–2024年越冬期观测数据，结合19项气候与地形变量，通过模糊逻辑集成模型首次系统证实斑鹟（Muscicapa striata）在西亚-地中海区域形成稳定越冬种群。结果表明，伊比利亚半岛及巴利阿里群岛集中了80%的越冬记录，其分布受最冷季度均温（Tcold）与昼夜温差（Rtday）等关键气候因子驱动；模拟预测地中海沿岸及大型岛屿（如撒丁岛、西西里岛）为潜在适宜越冬区。该研究为理解气候变暖如何促使跨撒哈拉迁徙鸟类缩短迁徙距离提供了关键案例，对评估生态系统响应气候变化具有预警意义。

　　

每年春秋两季，数以亿计的候鸟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壮观的长距离迁徙，这是鸟类为应对季节性资源波动而演化出的生存策略。然而，随着全球气候变暖，许多传统迁徙模式正悄然发生改变。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一些原本需要飞越撒哈拉沙漠前往非洲南部越冬的欧洲候鸟，开始选择在气候温和的西亚-地中海区域停留过冬。这种迁徙策略的转变是否与气候变化直接相关？其背后的驱动机制是什么？这些问题成为生态学家关注的焦点。

斑鹟（Muscicapa striata）作为一种典型的食虫性长距离迁徙鸟类，其所有种群传统上均在撒哈拉以南非洲越冬。但自2014年以来，公民科学平台eBird上陆续出现了该物种在欧洲冬季的观测记录。为了探究这一现象，西班牙马拉加大学的研究团队开展了系统性研究，成果发表于《Scientific Reports》。

研究团队整合了2000–2024年冬季（12月至次年1月）的eBird观测记录，通过图像验证去重后获得42个有效越冬记录。利用19项气候变量（如最冷季度均温、昼夜温差、降水季节性等）和2项地形变量，采用逻辑回归和模糊逻辑集成建模方法，分析了斑鹟在西亚-地中海区域的越冬分布规律。研究还通过变异分割（variation partitioning）量化了温度与降水因子的独立贡献率。

研究结果

越冬记录时空分布

斑鹟在西亚-地中海区域的越冬记录自2014–2015年冬季开始呈现规律性出现，其中76%集中于伊比利亚半岛和巴利阿里群岛。记录数量与欧洲地表温度正异常时段高度吻合（2014–2023年平均温度较1991–2020年基线升高0.5°C），表明冬季变暖是促使越冬策略转变的关键背景条件。

关键环境驱动因子

分布模型识别出四个具有单峰响应（unimodal response）的气候变量：降水季节性（Cvp）、温度季节性（Season）、昼夜温差（Rtday）和最冷季度均温（Tcold）。其中Rtday（7.5–12.5°C）和Tcold（5–15°C）对模型贡献最大（Wald值分别为11.204和7.214）。变异分割显示温度因子的独立解释率达76.6%，远高于降水因子（1.7%），证实冬季温度是主导越冬分布的核心要素。

潜在越冬区预测

基于假设H1（所有变量均相关但非限制性）的集成模型显示，地中海盆地大部分沿海区域、大型岛屿（如撒丁岛、西西里岛、克里特岛）及中东地中海沿岸均为高适宜度（F>0.5）越冬区。模型对北非未参与建模的越冬记录验证显示，摩洛哥、阿尔及利亚记录均位于高适宜区（F_摩洛哥=0.911，F_{阿尔及利亚}=0.682），但模型在欧亚地区的过预测率（OPR）达89.3%，暗示许多适宜栖息地尚未被种群充分利用或监测覆盖不足。

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首次证实斑鹟在西亚-地中海区域已形成稳定的越冬种群，其分布扩张与冬季温度升高直接相关。对于食虫鸟类而言，温暖冬季可维持飞行昆虫的活性，提供关键食物资源。越冬策略的转变可能带来多重适应优势：缩短迁徙距离可降低能量消耗与途中死亡率，提早抵达繁殖地则有助于占领优质巢域。然而，这种转变也伴随风险——若遭遇极端寒潮事件，局部越冬种群可能面临严重威胁。

斑鹟可作为理解跨撒哈拉迁徙鸟类响应气候变化的模型物种。未来若变暖趋势持续，更多长距离迁徙者可能效仿这种“迁徙收缩”策略，进而重塑地中海区域的冬季鸟类群落结构。研究结果强调了加强北非地区公民科学监测的重要性，并为预测气候驱动下的生物分布变化提供了方法论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