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跨性别者在乳腺癌和宫颈癌筛查方面的偏好：与医疗专业人员和跨性别者进行的焦点小组讨论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ransgender Health》：Exploring preferences in breast and cervical cancer screening for transgender individuals: Focus groups with healthcare professionals and transgender individuals

跨性别和非二元性别（TNB）个体因性别注册与筛查需求不匹配及医疗知识不足，面临乳腺癌和宫颈癌筛查障碍，医患双方在性别身份披露和筛查信息责任分担上存在认知差异。

　　本研究探讨了跨性别和非二元性别（TNB）人群与医疗专业人员在乳腺癌和宫颈癌筛查方面的偏好与观点。结果显示，TNB人群和医疗专业人员在筛查意识和互动方式上存在显著差异，这不仅影响了TNB人群的筛查参与率，也反映了医疗体系中对这一群体理解的不足。以下是对研究内容的深入解读。

### 一、TNB人群在筛查参与中的困境

近年来，随着社会对性别多样性的接受度提高，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自我认同为跨性别或非二元性别。然而，这一群体在医疗系统中的体验却并未同步改善。尤其是在乳腺癌和宫颈癌筛查方面，TNB人群的参与率普遍低于顺性别人群。这种差异并非源于生物学上的不可达性，而是源于医疗系统在信息传递、沟通方式和程序设计上的不完善。

筛查邀请通常依据国家人口登记中的性别信息进行，而TNB人群在完成法律性别变更后，可能不再自动收到与自身健康状况相关的筛查通知。例如，在荷兰，一旦性别登记从女性改为男性或非二元性别，相关人员将不再被自动纳入宫颈癌筛查系统，即使他们仍具备相关器官。这种制度性缺陷使得部分TNB人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错过筛查机会，增加了健康风险。

此外，一些TNB人群，尤其是那些自我认同为无性者（asexual）的个体，可能会误认为自己不属于宫颈癌筛查的高危群体。这种误解部分源于筛查邀请信中使用的语言和信息，例如强调“性传播”作为HPV感染的主要途径，使得部分TNB人群对自身是否需要接受筛查产生怀疑。而医疗专业人员在面对这些人群时，也常常缺乏关于其健康需求和筛查指南的系统知识，导致在沟通和决策过程中出现不确定性。

### 二、医疗专业人员的筛查意识与沟通障碍

医疗专业人员在TNB人群的健康照护中扮演着关键角色，但他们对TNB人群的筛查需求和沟通方式的了解仍然有限。研究发现，许多医疗工作者在与TNB人群互动时，面临以下几个方面的挑战：

1. **知识不足**：大多数医疗专业人员并未接受过关于TNB人群健康需求的专门培训。他们对性别认同的复杂性、过渡过程中的生理变化以及相关的医疗风险缺乏充分认知。这种知识缺口使得他们在提供筛查建议时显得犹豫或不确定，进而影响了TNB人群的健康决策。

2. **沟通方式的不适应**：在与TNB人群沟通时，医疗专业人员往往在使用正确代词方面存在困难。例如，部分医疗工作者倾向于使用“他们/他们”这一代词，而一些TNB人群更希望医疗人员能直接询问他们的偏好。这种沟通上的不匹配可能导致TNB人群感到被忽视或不被尊重。

3. **信息披露的分歧**：关于是否需要主动披露性别认同，TNB人群和医疗专业人员之间存在明显分歧。一些TNB个体表示，他们不确定何时、如何向医疗人员透露自己的性别身份，而医疗专业人员则认为提前披露信息对于提供适当的医疗照护至关重要。这种差异可能源于TNB人群对隐私的重视，以及医疗人员对筛查必要性的坚持。

4. **对筛查程序的误解**：部分医疗专业人员对TNB人群的解剖结构和生理特征存在误解，尤其是在宫颈癌筛查中。他们可能不清楚某些TNB人群是否仍具有宫颈，或者是否需要进行筛查。这种误解不仅影响了医疗人员的判断，也可能导致TNB人群在面对筛查时产生不必要的焦虑。

### 三、TNB人群与医疗专业人员的互动偏好

在与医疗专业人员的互动过程中，TNB人群和医疗工作者之间的偏好存在显著差异。这些差异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隐私与尊重**：TNB人群普遍希望在医疗过程中保持隐私，尤其是在涉及身体检查的筛查项目中。他们更倾向于通过自我采样等方式进行筛查，以减少面对面接触带来的不适感。然而，一些TNB个体表示，自我采样程序并不总是适合他们，特别是那些因性别不安（gender dysphoria）而难以完成采样过程的人。

2. **沟通的开放性**：TNB人群希望医疗人员在提供服务时能够展现出对性别多样性的开放态度。他们希望医疗人员能主动询问自己的偏好，而不是默认使用某些代词或假设某些信息。这种沟通方式的改变需要医疗人员具备更高的敏感度和包容性。

3. **信息的透明性**：TNB人群对筛查的适用性和必要性存在疑问，尤其是在没有明确信息的情况下。他们希望医疗人员能提供更清晰的指导，帮助他们理解自己的健康风险和筛查的重要性。同时，一些TNB个体表示，他们希望医疗人员在提供筛查建议时，能够结合自身的生理特征和医疗历史，提供个性化的指导。

4. **程序的适应性**：医疗专业人员在筛查过程中可能缺乏对TNB人群需求的适应性。例如，乳腺癌筛查通常在陌生的临床环境中进行，而TNB人群可能因为缺乏与筛查人员的熟悉感而感到不安。相比之下，宫颈癌筛查通常在家庭医生的诊所中进行，这种环境被认为更友好和可接受。

### 四、筛查程序中的结构性障碍

研究还揭示了筛查程序中的一些结构性障碍，这些障碍不仅影响了TNB人群的参与率，也反映了医疗系统在包容性方面的不足：

1. **信息传递的缺失**：许多TNB人群在完成法律性别变更后，未能及时获得关于筛查资格的明确信息。这可能是因为医疗专业人员在日常工作中很少接触TNB人群，导致他们对这一群体的健康需求缺乏关注。此外，筛查邀请的发送责任通常由国家筛查机构承担，而医疗专业人员并未被纳入这一流程，使得他们对TNB人群的筛查资格知之甚少。

2. **语言与视觉设计的局限性**：筛查邀请信和相关材料通常使用性别特定的语言和视觉元素，例如粉色或紫色的配色方案，以及以“女士”开头的称呼。这些设计可能让TNB人群感到被排除在外，从而降低他们的参与意愿。研究建议，筛查材料应采用更中立的语言和视觉元素，以确保所有性别认同的人都能感受到被尊重和包容。

3. **时间与资源的限制**：医疗专业人员在与TNB人群沟通时，常常面临时间压力和资源不足的问题。例如，乳腺癌筛查通常由陌生的工作人员进行，而他们缺乏与TNB人群建立信任关系的时间。此外，一些医疗工作者认为，过度关注TNB人群的背景信息可能会影响筛查效率，导致他们不愿意深入探讨相关话题。

4. **程序的不灵活性**：筛查程序通常以标准化的方式进行，缺乏对个体需求的灵活性。例如，自我采样虽然提供了更多的隐私选择，但并非所有TNB人群都适合这种方式。一些人可能因为身体状况、心理因素或文化背景而更倾向于传统的筛查方式。因此，筛查程序需要更具包容性和适应性，以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

### 五、提升筛查参与的建议

为了改善TNB人群的筛查参与情况，研究提出了一系列建议，这些建议既针对医疗专业人员，也适用于TNB人群本身：

1. **加强医疗人员的培训**：医疗专业人员应接受关于TNB人群健康需求的专门培训，包括性别认同的多样性、过渡过程中的生理变化以及相关的筛查指南。这种培训不仅可以提高医疗人员的知识水平，还能增强他们对TNB人群的敏感度和包容性。

2. **优化信息传递方式**：筛查邀请和相关信息应更加透明和个性化。例如，邀请信应避免使用性别特定的语言，而是采用中性化的表达方式。同时，TNB人群应被明确告知筛查的适用性和必要性，尤其是那些在法律性别变更后仍具有健康风险的个体。

3. **改善筛查环境与程序**：筛查环境应更加友好和包容，例如在乳腺癌筛查中，医疗人员可以提前了解患者的性别认同和偏好，以减少不必要的紧张和不适。此外，筛查程序应更具灵活性，允许患者根据自身情况选择适合的筛查方式，如自我采样或传统的面对面筛查。

4. **建立跨学科合作机制**：医疗专业人员与性别诊所之间的合作应更加紧密，以确保TNB人群在完成法律性别变更后，能够及时获得相关的筛查信息和建议。这种合作机制可以减少信息传递的断层，提高TNB人群的筛查参与率。

5. **推广性别中立的筛查材料**：筛查邀请信、信息手册和宣传材料应采用更中立的语言和视觉设计，以确保所有性别认同的人都能感受到被尊重和接纳。例如，使用中性化的颜色、避免性别特定的称呼，并加入性别中立的图标，这些小的调整可以显著改善TNB人群的筛查体验。

6. **关注个体差异与需求**：筛查程序应考虑到个体的差异，例如某些TNB人群可能因性别不安而难以完成筛查。医疗人员应具备足够的灵活性，根据个体的需求调整筛查方式和时间安排，以确保所有人都能获得适当的照护。

### 六、研究的局限性与未来方向

尽管本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见解，但其局限性也值得关注。首先，TNB人群的样本量相对较小（N=8），这可能限制了研究结果的代表性。其次，研究参与者主要来自倡导组织，这可能导致样本存在一定的选择偏差，无法全面反映医疗专业人员的整体态度。此外，部分TNB人群因未达到筛查年龄或缺乏相关器官而未能参与筛查，这可能影响了对筛查体验的全面理解。

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扩大样本规模，确保不同性别认同群体的代表性。同时，可以采用匿名调查的方式，以更真实地反映医疗专业人员对TNB人群的态度和看法。此外，研究还可以探讨筛查程序在不同国家和地区的适应性，以及如何通过政策调整和医疗改革来改善TNB人群的筛查体验。

### 七、总结与展望

本研究揭示了TNB人群与医疗专业人员在乳腺癌和宫颈癌筛查方面的偏好差异，强调了提升筛查意识和改善医疗互动的重要性。TNB人群在面对筛查时，往往因信息不足、沟通障碍和程序设计的局限性而感到不安和排斥。而医疗专业人员则因缺乏相关培训和经验，难以提供有效的支持和指导。

为了改善这一现状，医疗系统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包括加强培训、优化信息传递方式、改善筛查环境和程序，以及建立跨学科合作机制。这些措施不仅可以提高TNB人群的筛查参与率，还能促进医疗体系对性别多样性的包容和理解。未来的研究应继续关注这一领域，探索更多有效的干预策略，以确保所有人群都能获得公平和高质量的医疗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