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提升组织的韧性？通过战争游戏来预测复杂系统中的“黑天鹅”事件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Disaster Risk Reduction》：How to operationalise organisational resilience? Wargaming looming Black Swans in complex systems

沙盘推演助力复杂系统决策者突破弹性操作化三大障碍：通过航空、国防等领域四场沙盘推演，发现该工具能促进组织内部分享系统认知（110/120分钟内），帮助决策者预想B型（已知未知）和C型（被忽视已知）黑天鹅事件影响（87.6%参与者认可），并建立弹性-结果导向的干预框架（3.2-4.5星满意度）。

　　在当今这个充满不确定性和快速变化的世界中，组织面临着各种高影响力危机的挑战，例如全球性疫情、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以及自然灾害等。这些危机不仅对组织的日常运营构成威胁，还可能对其长期战略目标和整体稳定性造成严重影响。因此，增强组织的韧性（resilience）成为了一个战略性的优先事项。然而，如何将韧性这一概念转化为具体的实践策略，仍然是一个复杂的挑战。本文通过探讨“推演”（wargaming）这一工具在应对不可预见的“黑天鹅”事件中的作用，试图为组织提供一种可行的韧性操作化路径。

### 一、组织韧性的重要性与挑战

自2020年代以来，全球范围内经历了许多重大危机，例如新冠疫情、苏伊士运河堵塞、俄乌战争以及各种自然灾害。这些事件暴露了各国在医疗系统、供应链、国家安全和气候政策等方面的脆弱性。为了应对这些挑战，韧性被广泛认为是组织在逆境中保持稳定和适应能力的重要特征。然而，尽管韧性概念被频繁提及，其实际操作化却仍面临多重障碍。

首先，现代组织的复杂性和相互依赖性使得理解其内部和外部的关联变得困难。组织不仅是一个复杂的系统，还嵌套在更大的系统中，如国家、区域甚至全球层面。这种嵌套性增加了对系统行为的理解难度，也限制了决策者能够采取的有效干预措施。其次，许多危机被认为是“黑天鹅”事件，即无法预见的突发事件，这种不可预测性使得组织在事前难以构建足够的韧性。第三，韧性本身在概念上具有高度的模糊性，不同组织对其定义和理解存在差异，这进一步增加了其在实际操作中的不确定性。

因此，如何有效应对这些挑战，成为当前组织管理研究的重要议题。本文通过开展四场“推演”活动，参与了来自航空、国防和其他领域的57位决策者，试图探讨推演在增强组织韧性方面的潜力。

### 二、推演作为韧性操作化的工具

推演起源于军事领域，是一种通过模拟冲突或竞争环境中的决策过程来提升战略能力的工具。在本文中，推演被用于模拟组织与黑天鹅事件之间的互动，从而帮助决策者更好地理解其组织在复杂系统中的位置，以及如何应对可能的冲击。推演的结构包括五个关键步骤：准备、理解复杂系统、设计黑天鹅事件、红队对抗和韧性操作化。

在准备阶段，研究者与内部赞助人合作，根据参与组织的实际情况调整推演框架。通过系统地图的绘制，参与者能够更直观地理解组织内部和外部的相互依赖关系。在理解复杂系统的阶段，参与者共同回顾这些系统地图，并明确组织的目标，这有助于他们识别潜在的脆弱点。设计黑天鹅事件的阶段要求参与者基于已有知识和假设，构建可能影响组织的突发事件，这些事件包括已知但被忽视的威胁（type-B）和已知但未被充分考虑的威胁（type-C）。红队对抗阶段则通过模拟黑天鹅事件的影响，促使参与者在面对未知风险时，做出反应并提出应对策略。最后，在韧性操作化的阶段，参与者将这些经验映射到一个矩阵中，以评估不同韧性方面的实现难度和所需努力，并通过讨论进一步深化对韧性的理解。

### 三、推演对组织韧性操作化的贡献

通过推演，参与者能够从多个方面提升其对组织韧性的认识。首先，推演帮助他们建立了一个共享的组织理解。在这一过程中，系统地图的共同分析和红队对抗活动促进了不同背景的决策者之间的沟通与协作，使他们能够从整体上把握组织所处的复杂环境。这种共享理解不仅有助于提高团队的凝聚力，还为后续的韧性干预提供了基础。

其次，推演使参与者能够设想黑天鹅事件对组织的影响。尽管许多黑天鹅事件在事后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但在事前，它们往往被认为是无法预见的。通过推演，参与者能够识别出那些在日常风险评估中被忽视或未被充分考虑的威胁，从而在事前采取更有效的预防和应对措施。这种能力对于组织来说至关重要，因为黑天鹅事件的影响往往远超组织的控制范围，而提前识别和应对这些事件，有助于降低潜在的损失。

第三，推演支持了组织对韧性作为结果的理解。通过将不同类型的韧性（脆弱、稳健、适应和转型）与实际事件进行对比，参与者能够更清晰地识别出哪些方面需要加强，哪些方面可以被重新定义。这种分类不仅提供了理论上的框架，还帮助他们在实际操作中制定更具针对性的干预措施。此外，推演还促进了对组织内部脆弱性的深入思考，使参与者意识到，仅仅识别出威胁是不够的，还需要理解这些威胁如何影响组织的核心运作。

### 四、推演如何增强韧性能力

推演的实施不仅有助于理解组织韧性，还能够增强多个关键的韧性能力。首先是“共享的情境感知”（shared situational awareness）。通过推演，参与者能够更全面地了解组织所处的复杂系统，以及其在系统中的位置和影响。这种情境感知能力对于快速响应危机至关重要，因为它使组织能够在面对突发事件时，迅速调整策略并采取行动。

其次是“管理关键脆弱性”（management of keystone fragilities）。在推演过程中，参与者发现，某些脆弱性对组织的影响尤为深远。这些关键脆弱性可能是组织内部的结构问题，也可能是外部环境的变化。通过识别这些脆弱性，组织可以优先考虑如何减少其对整体韧性的影响，从而提高应对能力。

第三是“预见未来发展趋势”（anticipating future developments）。推演提供了一个机会，使参与者能够设想未来可能出现的黑天鹅事件，并评估其可能的影响。这种前瞻性思维对于制定长期战略和增强组织的适应能力具有重要意义。通过推演，决策者可以更早地识别潜在的风险，并采取预防措施，从而减少未来危机带来的冲击。

最后是“情境构建”（sensemaking）。推演过程中，参与者需要不断分析和解读信息，以形成对危机的理解。这种情境构建能力使他们能够在复杂和不确定的环境中，做出更加理性和有效的决策。通过推演，决策者能够更好地理解组织在危机中的表现，并据此调整其战略方向。

### 五、推演的局限性与未来研究方向

尽管推演在增强组织韧性方面展现出一定的潜力，但其应用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推演的效果在长期中尚未得到充分验证。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短期体验和认知变化上，而如何将这些经验转化为实际的干预措施，仍需进一步探讨。因此，未来的研究可以关注推演对组织长期韧性的实际影响，以及如何将这些影响量化和评估。

其次，推演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适用性仍需验证。本文的推演活动主要在荷兰进行，而荷兰的文化特征（如开放的沟通方式和相对平等的社会结构）可能影响推演的效果。因此，未来的研究可以探索推演在不同国家和文化环境中的应用，以确定其普遍性和适应性。

此外，推演在设计过程中存在一定的挑战。例如，如何准确地绘制系统地图，以及如何平衡黑天鹅事件的设计与现实的关联，都是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未来的研究可以尝试引入更多元化的视角，如通过协作设计系统地图，或者采用不同的可视化工具来增强参与者对复杂系统的理解。

### 六、结论

综上所述，推演作为一种模拟决策过程的工具，为组织提供了一个理解复杂系统、设想黑天鹅事件影响以及操作化韧性的平台。通过推演，决策者能够建立共享的理解，识别关键脆弱性，并制定更具针对性的干预措施。同时，推演还能够增强组织的多个韧性能力，包括情境感知、管理关键脆弱性、预见未来发展趋势和情境构建。这些能力对于提高组织在危机中的应对能力至关重要。

然而，推演的实际应用仍需进一步研究。未来的研究可以关注推演的长期效果，以及其在不同文化和行业中的适用性。此外，如何优化推演的设计和实施过程，使其更加有效和适应不同组织的需求，也是一个值得探索的方向。通过不断改进和推广推演这一工具，组织可以在面对日益复杂的全球环境时，更好地应对各种危机，从而提升其整体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