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经济学角度看待地球资源上限

《Annual Review of Resource Economics》：An Economic Perspective on Planetary Boundaries

文章探讨行星边界理论对经济的影响，指出绝对限制可避免地球系统阈值突破，但需结合相对稀缺管理。经济学需在风险建模、生态资本估值及政策制定三方面发挥作用，以平衡环境约束与可持续发展。

　　在当今全球环境风险日益加剧、生态资源日益稀缺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呼声呼吁对环境损害进行限制。一些科学家主张通过设定“行星边界”来保护地球系统的关键过程，以减少人类活动对环境的负面影响。本文旨在探讨这一观点的经济影响，从经济角度分析“行星边界”所代表的相对和绝对稀缺问题，并讨论其在环境管理中的作用。虽然设定绝对限制有助于避免不可预测的临界点，但这种做法并不足以实现最优的环境管理。如果未能应对不断上升的相对生态稀缺问题，可能导致资源的不可持续使用，进而使得在限定范围内进行活动变得难以实现。因此，经济学在这一新纪元中扮演着三个重要角色：更精确地建模环境影响，以纳入风险和不确定性；评估生态资本及其服务的价值；以及为全球和地方政策提供信息，以实现重要资源和吸收体的更有效管理。

### 生态稀缺与全球环境风险

近年来，人类对地球系统的干预日益加剧，这主要体现在气候变化、土地利用变化、污染、淡水使用等多个方面。这种干预被称作“大加速”（Great Acceleration），指的是自20世纪中叶以来，由于快速工业化、人口增长、资源消耗和污染的增加，人类对生物圈的影响显著上升。这种影响可能导致地球系统发生不可逆的转变，带来对人类社会的严重后果。例如，科学家警告说，如果温室气体排放继续上升，可能会导致全球变暖达到2°C至4°C，造成大规模生物多样性丧失和物种灭绝，以及长期的淡水资源短缺。此外，一些研究还指出，地球系统中的各种影响可能会相互作用，放大其对整个生态系统的影响。

### 行星边界与安全操作空间

为了防止这些不可逆的转变，一些科学家提出通过设定“行星边界”来限制人类对地球关键过程的影响。这些边界代表了人类活动的“安全操作空间”，即在该空间内，经济活动可以继续发展而不危及地球系统的稳定性。然而，尽管这些边界提供了明确的指导，但它们在实际操作中面临诸多挑战。例如，大多数环境变化发生在局部地区，其影响主要局限于特定区域，而不是全球性的。因此，行星边界可能更适合用于全球公共商品，如气候变化、海洋酸化和大气臭氧层损耗，而对于像淡水使用、土地系统变化、生态系统完整性等局部性更强的问题，行星边界可能并不适用。此外，关键环境资源和吸收体在全球范围内的分布并不均衡，这也意味着，针对特定地区或局部影响制定政策可能更为有效。

### 经济学的角色

经济学在应对这些挑战中具有重要作用。首先，它需要开发更强大的模型来描述环境影响，同时考虑风险和不确定性。传统的经济模型往往忽略了生态系统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而这些因素在环境管理中至关重要。其次，经济学需要评估生态资本及其服务的价值，这包括那些非市场化的自然商品和服务。由于这些生态系统服务往往无法通过市场价格反映其价值，因此经济学必须探索如何将其纳入经济决策中，以确保它们得到适当的保护和管理。最后，经济学需要为全球和地方政策提供信息，以实现对重要资源和吸收体的更有效管理。这不仅涉及政策制定，还涉及政策实施中的成本效益分析以及不同政策之间的权衡。

### 风险与不确定性

在面对生态稀缺和全球环境风险时，经济学必须考虑到不确定性。例如，一些研究指出，当环境资产被持续消耗时，其风险可能随着消耗的加剧而上升。这种风险可能表现为地球系统跨越某个临界点的可能性增加，而这个临界点的时间和具体影响往往是未知的。为了应对这种不确定性，一些经济学家提出使用“危险率函数”来衡量某一时刻跨越临界点的概率。然而，这种函数的构建和应用仍然面临挑战，特别是在缺乏足够数据的情况下。此外，当生态系统的稀缺性上升时，经济活动的边际收益与边际成本之间的平衡变得更为复杂，因为稀缺性可能影响生态系统服务的价值，并进一步影响人类的福利。

### 生态资本的价值

生态资本的评估是经济学在环境管理中的另一项重要任务。生态资本包括自然生态系统及其提供的服务，如生物多样性、碳储存、水循环等。然而，这些服务往往不具备市场价值，因此在传统的经济核算中被忽视。这种忽视可能导致生态资本的过度开发和不可持续利用。一些研究表明，生态资本的相对稀缺性不仅影响其经济价值，还可能对全球和地方经济产生深远的影响。例如，一些国家在没有充分考虑生态资本价值的情况下，继续使用对环境有害的补贴，这不仅降低了土地的生产力，还对生态系统的完整性造成了损害。因此，经济学需要探索如何将生态资本的价值纳入经济核算体系，以更好地衡量其对社会福利的贡献。

### 政策制定与实施

政策制定和实施是经济学在环境管理中的第三项重要任务。一些学者认为，基于科学的保护目标和安全最低标准可以作为制定环境政策的基础。例如，2015年的《巴黎气候协定》和2022年的《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GBF）都是基于科学目标的政策尝试。然而，这些政策的实施效果仍然存在不确定性，因为各国在落实这些目标时拥有较大的自主权。此外，一些研究表明，全球和地方政策的实施可能会产生溢出效应，影响不同经济部门和生态系统。例如，提高碳税可能会影响其他环境因素，如土地利用变化和生物多样性损失。因此，政策制定者需要在不同政策之间进行权衡，以确保环境管理的效率和可持续性。

### 全球与地方政策的协调

为了有效管理全球和地方的环境问题，经济学需要在不同层面之间建立协调机制。这不仅包括全球层面的政策制定，还涉及地方层面的具体实施。例如，一些研究表明，全球碳预算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目标可能对地方经济产生显著影响，特别是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这些国家不仅是全球生物多样性和热带生态系统的主要来源，而且也是生态资本流失最快的地区之一。因此，全球和地方政策的协调对于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至关重要。此外，政策的实施还可能对社会公平产生影响，因为某些政策可能会对贫困国家和群体造成更大的负担。

### 未来的研究方向

综上所述，经济学在应对生态稀缺和全球环境风险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然而，这一领域仍然存在许多挑战和未解之谜。例如，如何更精确地建模环境影响，以纳入风险和不确定性；如何评估生态资本及其服务的价值；以及如何制定和实施有效的全球和地方政策。未来的研究需要进一步探索这些问题，以确保环境管理的科学性和有效性。此外，还需要关注不同政策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政策实施对社会和经济的长期影响。通过这些努力，经济学可以更好地服务于全球环境治理，帮助人类在保护地球系统的同时实现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