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癌症治疗应答中三级淋巴结构的动态重塑研究进展

本综述系统阐述了三级淋巴结构（TLS）在肿瘤微环境（TME）中的动态变化及其临床意义。文章重点分析了化疗、免疫治疗（如ICB、CAR-T）、放疗等治疗方式通过调控LTα/LTβ-LTβR、cGAS-STING-IFN-I等信号通路，诱导TLS形成与成熟（含生发中心GC），并增强抗肿瘤免疫的机制。TLS的密度、成熟度及空间分布可作为预测预后和治疗反应的关键生物标志物，为肿瘤免疫治疗提供新策略。

　　

引言

癌症作为全球健康的主要威胁，其治疗仍面临耐药性、毒副作用及缺乏有效生物标志物等挑战。肿瘤微环境（TME）在治疗应答中起决定性作用，其中三级淋巴结构（TLS）作为局部免疫枢纽，通过抗原呈递和淋巴细胞激活增强抗肿瘤免疫，近年受到广泛关注。

TLS的基本特征

细胞组成

成熟TLS包含明确的功能分区：

• •
  T细胞区：位于外围，富含CD3⁺ T细胞（包括CD4⁺、CD8⁺、T_H1、T_reg等）、树突状细胞（DC）及成纤维网状细胞（FRC）。高内皮微静脉（HEV）表达外周淋巴结地址素（PNAd），介导淋巴细胞归巢。
• •
  B细胞区：位于内部，由IgD⁺ na?ve B细胞组成的套区和含增殖性Ki67⁺ B细胞及CD21⁺ 滤泡树突状细胞（FDC）的生发中心（GC）构成。滤泡辅助T细胞（T_FH）通过分泌细胞因子调控B细胞分化和抗体类别转换。
• •
  其他区域：包括调节性B细胞（B_reg）、组织驻留记忆T细胞（T_RM）、LAMP3⁺ DC等，共同维持TLS功能。

发育与分布

TLS发育经历三个阶段：

1. 1.
   TLS前体：炎症刺激下，趋化因子招募淋巴细胞形成松散聚集。
2. 2.
   初级滤泡样TLS：出现分区的T/B细胞区，但无GC。
3. 3.
   成熟TLS：形成GC及HEV网络，具备完整免疫功能。
   空间分布上，肿瘤核心（TC）内TLS富集CD8⁺PD-1⁺效应T细胞；浸润边缘（IM）TLS结构紧密；正常相邻组织（NAT）中则多见耗竭T细胞和M2巨噬细胞，提示免疫抑制。

形成机制

TLS形成依赖慢性炎症信号：

1. 1.
   基质细胞激活：淋巴组织诱导细胞（LTi）通过LTα1β2和LIGHT激活淋巴组织组织细胞（LTo），上调黏附分子（VCAM-1、ICAM-1）和趋化因子（CCL19、CCL21、CXCL13）。
2. 2.
   HEV诱导与免疫细胞招募：LTα1β2通过LTβR促进内皮细胞分化为PNAd⁺ HEV，介导淋巴细胞浸润。
3. 3.
   功能区形成：CXCL13⁺ FDC通过CXCL13-CXCR5轴招募B细胞和T_FH，形成B细胞区；CCL19⁺/CCL21⁺ FRC吸引T细胞和DC，构建T细胞区。
   

癌症治疗中TLS的动态重塑

化疗与TLS

化疗通过诱导免疫原性细胞死亡（ICD）和DNA损伤促进TLS形成与成熟：

• •
  吉西他滨+顺铂（GP）：激活cGAS-STING-I型干扰素（IFN-I）通路，上调MHC-I表达，并通过TLR9通路扩增先天样B细胞（ILB），后者通过ICOSL-ICOS相互作用激活T_FH/T_H1，增强CTL功能。
• •
  多柔比星：释放损伤相关分子模式（DAMPs如HMGB1），激活DC和T细胞，促进CD86⁺ B细胞和DC富集，驱动HEV成熟。
  
  但某些癌症（如胰腺癌）中化疗可能抑制TLS，机制尚不明确。

免疫治疗与TLS

免疫检查点阻断（ICB）、疫苗、激动剂等策略显著调控TLS：

• •
  抗PD-L1抗体：通过CD8⁺ T细胞和NK细胞来源的LTα1β2激活LTβR-NF-κB通路，诱导HEV新生；同时重塑癌症相关成纤维细胞（CAF）为LTo样细胞，分泌CXCL13招募B细胞，形成经典TLS。
• •
  癌症疫苗（如GVAX）：诱导DC激活和CXCL13表达，促进TLS成熟含GC结构。
• •
  TLR/STING激动剂：激活先天免疫细胞（如DC），通过TBK1-IRF3通路分泌CCL19/CCL21，形成非经典TLS（以T细胞聚集为主）。
• •
  LIGHT-engineered CAR-T：直接激活LTβR信号，诱导基质细胞表达趋化因子，促进TLS组装。
  
  但抗CD20治疗可能破坏FDC网络，抑制TLS功能。

其他疗法与TLS

• •
  病毒治疗：AAV-LIGHT或溶瘤病毒（如Ad-IL15）通过LTβR/HVEM信号或STING通路诱导HEV和TLS形成，增强局部免疫应答。
• •
  放疗：低剂量放疗（LDRT）促进淋巴细胞浸润；立体定向放疗（SBRT）减少T_reg，重塑TLS为免疫激活状态。

联合治疗与TLS

联合策略（如溶瘤病毒+抗PD-1）通过协同作用显著增强TLS密度与功能：

• •
  溶瘤病毒+纳武利尤单抗：病毒裂解释放抗原并表达GM-CSF，激活DC并上调CXCL9/13；PD-1阻断增强T_FH信号和CTL活性，驱动GC成熟及抗体类别转换。
• •
  放疗+帕博利珠单抗：放疗促进CD8⁺ T细胞终末分化和巨噬细胞富集，PD-1阻断扩增克隆，形成早期TLS样结构。

TLS的预后与治疗预测价值

预后意义

TLS密度、成熟度及位置与预后密切相关：

• •
  高密度TLS：与延长总生存期（OS）相关，富集浆细胞和C1QC⁺ M1巨噬细胞，增强抗体依赖性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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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熟TLS（含GC）：富含DC-LAMP⁺ DC和CD8⁺ T细胞，预示良好无进展生存（PFS）和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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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间分布：肿瘤内TLS与免疫激活相关，而非肿瘤区TLS无预后价值。

治疗反应预测

TLS特征可预测治疗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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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疫治疗响应：TLS富集CXCL13⁺CD103⁺ T_RM，通过LTα-TNFR2信号增强细胞毒性。
• •
  复发与转移：成熟TLS与低复发率相关；TLS高丰度肿瘤多为M0期，机制涉及增强免疫监视。
  TLS的预测价值在肺癌、乳腺癌、黑色素瘤等多种癌症中得到验证。

结论与展望

TLS作为TME中的动态免疫枢纽，其形成与成熟受多种治疗方式调控，并通过LTβR、STING等信号通路增强抗肿瘤免疫。TLS的密度、成熟度及空间分布是重要的预后和预测标志物。未来需深入研究TLS动态逆转机制、标准化评估标准，并结合人工智能和单细胞技术推动其临床转化，为肿瘤免疫治疗提供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