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40岁及以上社区成年人蔬菜摄入与体力活动对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的独立及联合保护效应研究

本研究通过横断面调查揭示，在中国南京地区40岁及以上社区成年人中，蔬菜摄入达标（≥14次/周）和充足体力活动（PA，MVPA≥150分钟/7天）分别可显著降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发生风险（OR=0.84；OR=0.79），且二者联合作用更为显著（OR=0.67）。研究强调从公共卫生角度，干预蔬菜摄入和体力活动或有助于降低COPD发生概率。

　　

引言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已成为重大公共卫生问题，2021年位列全球残疾调整生命年（DALYs）第六大病因。除烟草暴露、职业性粉尘/化学物质暴露、室内空气污染、早期生命事件、儿童期哮喘和α-1抗胰蛋白酶缺乏症等经典风险因素外，近年研究发现生活方式因素如蔬菜摄入和体力活动（PA）可能与COPD及肺功能下降相关。中国国家层面的数据显示，40岁及以上成年人中肺功能定义的COPD患病率从2004年的8.2%升至2015年的13.6%，凸显了实施有效人群干预的紧迫性。然而，国内尚缺乏基于肺功能检测的COPD与蔬菜摄入及体力活动关系的深入研究。

方法

研究设计与参与者

本研究为2023年在中国南京市进行的基于人群的横断面调查。研究对象为40岁及以上、无文字或认知/精神问题、无活动性传染病、能完成肺功能测试的注册居民。采用多阶段抽样法，最终从6403名合格参与者中成功招募5840人（91.2%），其中5605人完成肺功能测试，排除38名已确诊COPD患者后，5567人纳入分析。

数据收集

使用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CDC）开发的《中国成人慢性病与营养监测问卷》收集社会人口学特征、潜在COPD影响因素（蔬菜摄入、体力活动、吸烟状况、环境与职业暴露史）、个人慢性病史和COPD家族史等信息。

肺功能测试

由培训合格的社区医师使用便携式肺量计（Flow Screen, Jaeger, Germany）进行测试。先进行基线肺功能测试，无禁忌症者吸入400μg沙丁胺醇气雾剂15分钟后进行后支气管扩张剂测试。记录第一秒用力呼气容积（FEV₁）和用力肺活量（FVC）。

结局变量

结局事件为新发现COPD，定义为：后支气管扩张剂FEV₁/FVC < 0.70，无其他肺功能受损疾病（如哮喘、肺癌、肺心病、肺结核、肺手术或肌肉骨骼疾病），且既往无呼吸科医师的COPD诊断。

自变量

蔬菜摄入和体力活动为自变量。蔬菜摄入频率依据中国营养学会（CNS）建议（≥14次/周）分为“达标”与“未达标”。体力活动采用国际体力活动问卷中文版（IPAQ-CHN）评估，根据中度加2倍剧烈体力活动（MVPA）时间分为“充足”（MVPA≥150分钟/7天）或“不足”（MVPA<150分钟/7天）。为分析联合效应，参与者被分为四组：蔬菜未达标+体力活动不足（参考）、蔬菜达标+体力活动不足、蔬菜未达标+体力活动充足、蔬菜达标+体力活动充足。

协变量

调整的协变量包括社会人口学特征（年龄、性别、地区、教育水平、婚姻状况、收入）、体重状况、肉类摄入、主动/被动吸烟、饮酒、烹饪生物质燃料暴露史、职业性粉尘/有害气体暴露史、糖尿病、高血压和COPD家族史。

统计分析

采用混合效应逻辑回归模型计算比值比（OR）和95%置信区间（CI），分析蔬菜摄入和体力活动与COPD的关联。模型1未调整仅控制社区聚类效应；模型2调整社会人口学特征；模型3进一步调整其他潜在混杂因素。显著性水平设为p<0.05（双侧）。

结果

参与者特征

5567名参与者平均年龄59.3岁（标准差9.6），男性占47.0%，城市居民占38.8%。蔬菜摄入达标和体力活动充足者分别占60.7%和76.8%。不同年龄、性别和地区人群在蔬菜摄入和体力活动达标率上存在显著差异。

新发现COPD患病率

共825例新发现COPD患者，总患病率为14.8%（95%CI=13.9%-15.8%）。患病率随年龄增长而上升（40-49岁8.3%，80岁以上31.0%），随教育程度和收入升高而下降，单身、生物质燃料暴露者患病率较高。

蔬菜摄入和体力活动与COPD的关联

多因素调整后，蔬菜摄入达标者COPD发生风险降低16%（OR=0.84; 95%CI=0.71-0.98），体力活动充足者风险降低21%（OR=0.79; 95%CI=0.67-0.94）。联合分析显示，与蔬菜未达标且体力活动不足者相比，蔬菜达标且体力活动充足者COPD风险显著降低33%（OR=0.67; 95%CI=0.53-0.85），而单一因素达标组风险无显著差异。

讨论

本研究首次在中国社区成年人中探讨蔬菜摄入和体力活动与肺功能定义COPD的关系，发现二者独立及联合负向关联COPD风险。结果与西方队列研究和国内横断面研究一致，但本研究采用新发现COPD病例，避免了患者因诊断而改变生活方式导致的偏倚，增强了因果推断力度。

机制上，蔬菜中的维生素C、β-胡萝卜素和膳食纤维可能通过降低氧化应激和炎症参数（如C反应蛋白、白细胞介素），提升抗氧化防御，从而保护肺功能。体力活动则可能通过相似抗炎和抗氧化途径发挥保护作用。二者联合效应提示通过多重通路协同降低COPD风险。

本研究发现已诊断COPD患者仅占全部COPD患者的4.4%，提示大量患者未获诊断和治疗，未来疾病负担沉重，凸显人群筛查和干预的重要性。

研究优势包括首次中国人群研究、客观肺功能检测、新病例分析减少偏倚、广泛调整混杂因素。局限性涉及自报告数据可能 recall bias、缺乏早期生命事件和儿童哮喘数据、蔬菜摄入量为频率非量值、便携肺量计性能差异等。未来需进一步探索食物摄入和体力活动与COPD风险的剂量效应和临床机制。

结论

蔬菜摄入和体力活动是中国40岁及以上社区成年人COPD的独立和联合保护因素。从公共卫生视角，促进蔬菜消费和体力活动或有助于降低COPD发生风险，为人群预防提供可行干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