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面孔的虚幻拥有促进童年情景自传体记忆提取的神经机制研究

本研究通过在线面部拥有幻觉实验，探索了身体自我表征与自传体记忆的交互作用。研究人员发现，当参与者通过视动同步技术“拥有”自己童年面孔时，其童年情景自传体记忆(EAM)的细节提取显著增强，而语义记忆(SAM)未受影响。该发现揭示了身体自我意识(BSC)对记忆提取的调节作用，为记忆障碍干预提供了新方向。

　　

当我们试图回忆童年往事时，常常会发现那些珍贵的记忆片段如同褪色的照片，逐渐模糊不清。这种记忆的流逝并非偶然，而是与我们的身体自我表征密切相关。近年来，神经科学研究发现，人们对自身身体的感知——即身体自我意识(Bodily Self-Consciousness, BSC)——在记忆编码和提取过程中扮演着关键角色。然而，这种身体自我表征如何影响早已储存在大脑中的自传体记忆，特别是童年时期的记忆，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由Utkarsh Gupta和Jane E. Aspell领导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一项创新性的研究，他们通过在线面部拥有幻觉(enfacement illusion)实验，探索了拥有“年轻版”自己面孔对童年自传体记忆提取的影响。这项研究最近发表在《Scientific Reports》上，为我们理解身体自我与记忆的交互作用提供了新的见解。

研究人员采用了在线视动同步技术，通过Snap Camera软件的“婴儿面孔”滤镜创建参与者童年面孔的虚拟版本。50名神经健康的成年人被随机分为两组：实验组观看自己经过处理的童年面孔，对照组观看未处理的成人面孔。通过Zoom软件实现视动同步（镜像）和异步（非镜像）条件，诱导不同程度的面部拥有感。使用经过修改的面部拥有幻觉问卷评估参与者的主观体验，并通过自传体记忆访谈(AMI)量化记忆提取效果。采用多变量方差分析(MANOVA)和协方差分析(MANCOVA)处理数据，确保结果的统计学可靠性。

Enfacement illusion

通过2x2x5混合模型多变量方差分析发现，视动同步条件显著增强了实验组参与者对面部的所有权(face ownership)和能动性(face agency)感知。具体而言，在观看童年面孔时，同步条件比异步条件产生了更强的拥有感（p=0.006）和控制感（p=0.005）。这表明实验成功诱导了针对年轻面孔的身体自我幻觉。

Effect of child face filter on childhood and recent AM performance

关键发现显示，实验组参与者在童年情景自传体记忆(EAM)的提取上表现显著优于对照组。无论是自由回忆（p=0.024）还是特定 probing（p=0.018）环节，实验组都能提取更多生动的 episodic 细节。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增强效应仅针对情景记忆，而对语义自传体记忆(SAM)没有影响，说明身体自我表征特别促进了情景性记忆细节的提取。

Correlations between enfacement illusion scores and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scores

相关分析揭示了一个有趣现象：在对照组中，面部能动性(face agency)评分与特定probing记忆得分呈正相关（r=0.627, p<0.001），而这种关联在实验组中并未出现。这表明当参与者观看自己成人面孔且体验较低拥有感时，可能反而促进了某些童年记忆的提取，暗示了身体自我表征与记忆提取之间存在复杂的关系模式。

本研究首次证实了通过改变当前的身体自我表征可以促进早期自传体记忆的提取。研究人员发现，拥有年轻版自己的面孔特别增强了童年情景自传体记忆(EAM)的细节回忆，而对语义记忆(SAM)没有影响。这一发现支持了多重痕迹理论(MTT)和痕迹转化理论(TTT)的预测，表明身体信息可能是记忆痕迹的一个组成部分。

该研究的理论意义在于扩展了自我记忆系统(SMS)模型，提出身体自我表征可能是连接当前自我与过去记忆的重要桥梁。实践上，这项研究为开发新的记忆干预方法提供了思路，特别是对于那些经历童年记忆缺失或自传体记忆受损的人群。通过虚拟现实(VR)和身体幻觉技术，或许能够帮助人们重新获取那些被认为已经丢失的珍贵记忆。

然而，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视动同步条件未能产生预期的记忆提取差异，可能是由于实验设置的在线性质限制了幻觉强度。未来研究需要在实验室环境中使用更精确的面部匹配技术（如深度伪造AI）来增强幻觉效果，并在记忆访谈后评估幻觉体验以避免期望效应。

总之，这项研究开创性地揭示了身体自我与自传体记忆之间的动态交互作用，为我们理解记忆的本质提供了新的视角，同时也为开发创新的记忆增强技术奠定了理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