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与结果：影响第三方为维护公平而采取昂贵干预措施的决定因素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Intentions versus outcomes: Determinants of costly third-party interventions in fairness maintenance

第三方干预中的意图与结果作用机制研究通过四项经济游戏实验和元分析，发现惩罚行为受意图与结果交互作用影响，而补偿行为在无控制条件下仅由结果驱动，部分控制条件下补偿行为受意图和结果独立影响。道德愤怒驱动惩罚的交互效应，共情驱动补偿的结果效应。研究揭示了控制条件和接收者信念对干预策略选择的影响差异，深化了第三方干预的认知机制理解。

　　第三方惩罚（TPP）和第三方补偿（TPC）是维护公平的两种基本干预形式。本研究通过四个实验，结合经济博弈和单篇元分析方法，探讨第三方在干预过程中是否基于不公平的结果、意图或两者共同作用。参与者被置于反映不同意图与结果整合的情境中，随后作出惩罚或补偿的决策。研究发现，当分配者对结果没有控制权时，TPC主要由结果公平性驱动；当分配者具有部分控制权时，意图和结果对TPC均有显著影响，但两者之间没有交互作用。而在接收者认为分配者的意图不公平的情境下，意图和结果的交互作用显著影响TPC：意图仅在结果不公平时发挥重要作用。研究还指出，意图和结果对TPC的影响是由第三方对分配者的道德愤怒和对接收者的同情所驱动的。相比之下，TPP在所有实验中都受到意图与结果交互作用的影响，无论分配者是否具有控制权，接收者是否认为意图不公平。不公平的结果增强了意图对惩罚的影响，这一效应由第三方的同情所驱动。这些发现表明，尽管第三方在惩罚中始终整合意图与结果，但在补偿中对这两个因素的关注程度则受到分配者控制权和接收者信念的影响。这进一步加深了我们对第三方观察者为何以及如何参与第三方干预的理解。

公平是个人发展和社会稳定的重要社会规范，然而在日常生活中，不公平事件频繁发生。当人们目睹不公平的对待时，第三方观察者常常通过惩罚和补偿两种方式介入（Arini et al., 2023; Darley & Pittman, 2003; McAuliffe et al., 2025; Okimoto et al., 2012; O'reilly & Aquino, 2011）。惩罚旨在针对行为者，确保其受到应有的惩罚（Carlsmith et al., 2002; Fehr & Fischbacher, 2004; Keller et al., 2010），而补偿则旨在减少受害者的损失，通过经济或其他形式的支持恢复其福祉（Lotz, Okimoto, et al., 2011; Okimoto et al., 2009; Wiessner, 2020）。值得注意的是，第三方仍愿意介入，即使这种介入需要付出代价，这种行为被称为代价高昂的第三方干预（Fehr & Fischbacher, 2004; Gummerum et al., 2016）。然而，目前仍不清楚驱动第三方干预的因素是行为者的意图、结果，还是两者的结合。惩罚和补偿是否依赖于相同的线索，还是存在差异？本研究旨在区分意图和结果在塑造TPP和TPC中的各自作用，从而进一步理解人们为何以及如何通过代价高昂的干预来维护公平。

尽管第三方干预已被广泛研究，但仍然存在一些未被充分探讨的问题。首先，大多数研究关注的是有意图的不公平分配，混淆了意图和结果——特别是在补偿方面。即便在惩罚研究中，也很少有研究同时考虑意图和结果，而那些研究主要比较有意图与无意图的行为，忽略了意图的道德价值（公平或不公平）。其次，尚不清楚意图和结果是否产生不同的影响。因此，本研究通过经济博弈和单篇元分析方法，对这些未解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在实验1中，我们研究了当分配者对结果没有控制权时，意图和结果如何共同影响第三方干预。在这一无控制情境下，我们检验了惩罚是否由意图和结果的交互作用驱动（假设H1）。对于补偿，我们测试了它是否遵循相同的模式（假设H2），还是仅由结果驱动（假设H3）。此外，我们还探讨了道德愤怒和同情作为这些影响的潜在中介作用（假设H5）。

在实验2a中，我们采用掷骰子博弈的范式，构建了一个分配者对结果具有部分控制权的情境。实验1的结果表明，惩罚受到意图和结果交互作用的影响，而补偿则主要由结果驱动。本实验探讨了部分控制是否会改变这些模式，从而测试控制的调节作用（假设H4）。具体而言，我们检验了惩罚是否仍然反映意图和结果的交互作用，或者是否仅由结果驱动。

在实验2b中，我们使用了预先注册的研究（链接：https://osf.io/9hj8e），以验证实验2a中关于补偿的发现是否具有可重复性。我们进一步探讨了控制在意图和结果对补偿影响中的调节作用（假设H4），并检验了道德愤怒和同情在这些影响中的中介作用。

在实验3中，我们进行了一项探索性分析，以检验接收者的信念是否会影响意图和结果对第三方干预的作用。接收者的信念指的是他们对分配者意图的感知，我们将其操控为两种条件：公平（认为分配者的意图是公平分配）和不公平（认为意图是不公平分配）。通过这种操控，我们能够清晰地评估接收者的信念如何影响意图和结果对第三方干预的作用。

由于本研究中的多个实验采用了高度一致的方法和测量工具，我们能够进行单篇元分析（SPM），以提供对研究结果可重复性的明确支持。根据McShane和B?ckenholt（2022）提出的方法，我们进行了SPM，以探讨意图和结果对第三方干预的影响。实验1、2a和2b被直接纳入分析，因为它们共享相同的意图与结果操控核心。

现有研究表明，第三方观察者愿意付出代价去干预不公平的分配，即使这些分配并不直接影响他们的个人利益（Fehr & Fischbacher, 2004; Liu et al., 2017）。然而，不公平的行为往往以复杂的方式发生：有时是出于有意图的行为，有时则是无意中产生的结果（例如，公平的意图导致不公平的结果）。通过经济博弈和单篇元分析方法，我们进行了四个实验，以探讨意图和结果如何影响第三方的干预行为。

研究发现，第三方的干预行为在不同情境下表现出不同的模式。当分配者对结果没有控制权时，补偿行为主要由结果的公平性驱动，而惩罚行为则由意图和结果的交互作用决定。当分配者具有部分控制权时，意图和结果对补偿行为的影响仍然存在，但不再具有交互作用。然而，惩罚行为仍然受到意图和结果交互作用的影响，无论分配者是否具有控制权，接收者是否认为意图不公平。此外，研究还发现，不公平的结果会增强意图对惩罚的影响，这一效应是由第三方的同情所驱动的。这些结果表明，尽管第三方在惩罚中始终整合意图和结果，但在补偿中对这两个因素的关注程度则受到分配者控制权和接收者信念的影响。

进一步的分析表明，道德愤怒和同情在第三方干预行为中扮演了关键角色。道德愤怒主要影响惩罚行为，而同情则对补偿行为产生更显著的影响。在惩罚情境中，第三方的道德愤怒会增强对不公平意图和结果的反应，而在补偿情境中，同情则促使第三方更倾向于弥补受害者的损失。这种情绪驱动的机制揭示了第三方干预行为的内在动力，并为理解公平维护的心理过程提供了新的视角。

研究还指出，第三方的干预行为并非完全由结果决定，而是受到意图的显著影响。这种影响在不同的情境下表现出差异，例如在无控制情境下，意图的作用可能较弱，而在部分控制情境下，意图和结果的结合则成为关键因素。此外，接收者的信念在影响第三方干预行为方面也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在补偿情境中。当接收者认为分配者的意图不公平时，第三方的补偿行为会更加倾向于基于意图和结果的交互作用。

通过这些实验，我们不仅验证了意图和结果在第三方干预中的独立作用，还揭示了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这些发现对于理解社会规范的执行机制具有重要意义。第三方的干预行为不仅仅是对不公平结果的反应，更深层次上是对行为者意图的评估和对受害者福祉的关注。这种复杂的心理过程表明，第三方在维护公平时，既考虑行为者的动机，也关注其行为的后果，并在两者之间进行权衡。

此外，研究还强调了道德愤怒和同情在第三方干预中的核心作用。道德愤怒促使第三方对不公平的行为进行惩罚，而同情则促使他们对受害者进行补偿。这两种情绪不仅影响干预的类型，还决定了干预的强度和方式。例如，在惩罚情境中，道德愤怒会增强第三方的反应，而在补偿情境中，同情则成为推动干预的主要因素。这种情绪驱动的机制为解释第三方干预行为提供了理论基础，并有助于理解不同社会情境下人们如何维护公平。

研究还发现，第三方的干预行为在不同情境下表现出不同的特征。例如，在无控制情境下，补偿行为主要由结果驱动，而在部分控制情境下，意图和结果的影响则更加复杂。这表明，第三方的干预行为并非单一的，而是受到多种因素的共同影响。因此，理解第三方干预行为需要综合考虑意图、结果、控制权以及接收者的信念等多个变量。

在实际应用中，这些发现可以为政策制定者、组织管理者以及社会科学家提供有价值的参考。例如，在设计公平激励机制时，需要考虑第三方的道德情绪和信念如何影响他们的干预行为。在处理不公平事件时，除了关注结果本身，还需要评估行为者的意图，以更全面地理解问题的根源。此外，研究还揭示了补偿行为与惩罚行为在心理机制上的差异，这可能对社会支持系统的构建产生影响。

研究的局限性在于，它主要基于实验室环境下的经济博弈，可能无法完全反映现实社会中的复杂情境。此外，实验中使用的样本可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例如文化背景、年龄、性别等因素可能影响第三方的干预行为。因此，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这些变量在不同文化和社会环境下的作用，以增强研究的普遍性。

总的来说，本研究通过系统的实验设计和分析，揭示了第三方干预行为中意图和结果的复杂关系。研究不仅加深了我们对公平维护机制的理解，还为相关理论和实践提供了新的视角。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索这些机制在现实社会中的应用，以及如何通过干预策略来促进公平和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