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非的转型时期分析风险：谁被遗留下了？

《Energy Research & Social Science》：Profiling risk in South Africa's just transition: Who is left behind?

煤炭工人转型风险：基于南非33个矿井47,100名工人的社会劳工计划与税务数据分析，发现43%为合同工且教育水平低，技能缺口显著（仅30%永久工有高等教育）。收入虽高于其他行业（55%溢价），但地区差异大（Gini系数0.47-0.74）。 Mpumalanga省4个市镇为高风险区，需针对性技能培训、本地采购及政策监督。

　　南非的煤炭产业长期以来一直是国家经济的重要支柱，其对社会和经济的影响深远且复杂。随着全球范围内对煤炭行业的逐步淘汰，南非的煤炭工人和其家庭面临巨大的不确定性，这不仅影响到他们的生计，也对整个地区的经济结构和社会稳定构成挑战。因此，本文旨在通过对南非全国范围内超过47,000名煤炭工人的数据收集和分析，探讨其在煤炭行业转型中的社会经济特征和风险等级，以期为实现公正转型提供科学依据和政策建议。

南非作为全球第七大煤炭生产国，煤炭产业不仅为国家提供了大量就业机会，还对电力供应、工业发展以及区域经济起到关键作用。然而，随着全球对气候变化问题的关注加剧，煤炭行业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转型压力。许多国家和地区正在推动向清洁能源的过渡，减少对化石燃料的依赖，而这一转型对南非这样的煤炭依赖型国家带来了特殊的挑战。由于煤炭行业在南非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其转型不仅涉及能源结构的调整，还牵涉到大量工人和社区的生计问题。因此，如何在减少碳排放的同时保障工人的利益，成为政策制定者和相关利益方关注的核心议题。

南非的煤炭产业主要集中在五个省份，即姆普姆兰加省、夸祖鲁-纳塔尔省、林波波省、自由邦省和豪登省。这些地区不仅拥有丰富的煤炭资源，还形成了依赖煤炭的经济结构和社区生活。然而，随着煤炭需求的下降以及新能源的兴起，这些地区的经济面临着深刻的变化。特别是在姆普姆兰加省，有四个城镇被认定为煤炭转型的高风险区域。这一结论基于对矿区的综合评估，包括煤炭类型、矿区寿命、煤炭储量、公司类型以及永久性工人比例等因素。这些数据表明，某些矿区由于资源枯竭、技术落后或经济性差，可能在未来几年内面临关闭的风险，而这些矿区的工人则更容易受到转型的影响。

从工人的角度来看，研究显示，南非煤炭行业的劳动力结构存在显著的不平等现象。其中，43%的工人是合同工，他们往往面临更高的失业风险和较低的收入水平。合同工的教育水平普遍较低，缺乏稳定的就业保障，这使得他们在煤炭行业转型后难以找到替代性工作。相比之下，永久性工人虽然占比较小，但他们的收入水平和福利待遇相对较好。然而，即使是永久性工人，也有相当一部分（53%）属于无技能或半无技能的类别，这表明整个行业在技能水平上存在较大差距，对未来的再就业构成挑战。

从收入角度来看，煤炭工人的平均工资比南非其他行业高出55%，这一数据凸显了煤炭行业在国家经济中的重要地位，同时也反映出转型过程中可能带来的经济冲击。煤炭行业虽然提供了相对较高的收入，但这种经济结构的单一性也意味着一旦行业衰退，受影响的工人和社区将面临严重的经济困境。此外，收入差距在煤炭矿区中尤为明显，部分矿区的基尼系数高达0.74，显示出严重的贫富分化现象。这种不平等不仅存在于矿区内部，也反映在矿区与非矿区之间的对比中。

为了应对这些挑战，南非政府和相关机构已经制定了多项政策和计划，以支持煤炭行业的公正转型。例如，南非的“公正能源转型投资计划”（JET IP）预计在2023年至2027年间需要约987亿美元的资金支持，其中来自国际合作伙伴的承诺接近125亿美元。这些资金将用于技能发展、地方投资以及相关的社会和经济支持措施。然而，尽管资金到位，但如何确保这些资源的有效利用和透明度，仍然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目前，一些矿区的技能发展计划和本地经济开发项目虽然已经启动，但其实施效果和覆盖范围仍存在不确定性。

在数据来源方面，研究主要依赖于矿区的“社会与劳动力计划”（SLPs）、空间税收数据以及技术性矿区数据。SLPs是南非矿业公司为获得采矿权而必须提交的文件，涵盖了公司对员工和社区的社会经济贡献计划。这些计划通常包括人力资源发展、矿区社区发展、住房改善、就业公平性以及矿区缩减和裁员管理等内容。通过分析这些SLPs，研究人员能够获取关于矿区工人数量、性别、种族、教育水平和技能水平等关键信息。然而，SLPs的公开性和实施情况并不理想，仅有33个矿区的SLPs是公开的，且部分SLPs的发布时间滞后于实际的政策实施。此外，一些矿区的SLPs未能充分反映其对当地社区的影响，这给政策制定和实施带来了挑战。

空间税收数据则提供了关于矿区工人收入水平和收入不平等的更全面视角。通过分析这些数据，研究人员能够识别出哪些矿区的工人收入较高，哪些矿区的收入差距较大。这一信息对于制定针对性的政策和干预措施至关重要。例如，某些矿区的工人收入远高于其他矿区，而这些高收入矿区的工人在煤炭行业转型后可能更容易找到新的就业机会。相比之下，低收入矿区的工人则面临更大的经济压力，需要更多的社会支持和再培训机会。

此外，研究还关注了矿区的本地采购情况。根据南非的法律规定，矿业公司必须从本国供应商采购至少70%的矿业产品和80%的服务。这一政策旨在促进本地经济发展，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然而，实际执行情况并不理想，许多矿区的本地采购比例远低于法定要求。这不仅影响了矿区的经济贡献，也削弱了矿区对当地社区的支持力度。因此，如何提高本地采购的比例，确保矿区的资金更多地惠及本地社区，是未来政策制定的重要方向。

在技能发展方面，研究发现，尽管部分矿区已经制定了相关的培训计划，但这些计划的覆盖范围和实施效果仍然有限。由于煤炭行业的技能需求相对单一，而新能源行业则需要不同的技能，因此，如何帮助煤炭工人获得新的技能，适应未来的就业市场，成为转型过程中亟需解决的问题。此外，研究还指出，女性在煤炭行业中的表现优于男性，她们在教育和技能水平上更具优势，这可能有助于她们在未来转型中找到更多的机会。然而，由于煤炭行业的性别不平等现象依然存在，女性在矿区中的比例仍然较低，仅为16%。因此，如何提高女性在煤炭行业中的参与度，也是政策制定需要考虑的一个方面。

在转型过程中，政策制定者需要考虑到矿区的多样性以及不同矿区面临的不同挑战。例如，一些矿区由于资源丰富和公司实力较强，可能具有更高的转型能力，而另一些矿区则由于资源枯竭和公司规模较小，面临更大的转型风险。因此，政策干预应当因地制宜，针对不同矿区的具体情况制定相应的支持措施。同时，还需要加强矿区与政府、社区之间的沟通和合作，确保转型计划能够得到广泛的理解和支持。

此外，研究还强调了数据透明度和政策执行的重要性。由于SLPs的公开性不足，许多矿区的工人和社区难以获得足够的信息，了解他们将如何受益于转型计划。这种信息不对称可能导致政策执行中的不公正现象，影响矿区居民对转型的信任和支持。因此，提高SLPs的透明度，加强政府对SLPs的监督和管理，是实现公正转型的重要保障。

总体而言，南非煤炭行业的公正转型不仅涉及经济结构调整，还需要关注工人的社会经济状况、技能水平以及社区的长期发展需求。通过综合分析矿区的数据，可以更好地识别转型中的高风险区域，为政策制定提供科学依据。同时，加强数据透明度和政策执行，确保转型过程中的公平性和可持续性，是实现公正转型的关键。未来的研究应当进一步探讨如何优化技能发展计划，提高矿区的本地采购比例，并加强矿区与社区之间的合作，以确保煤炭行业转型能够真正惠及所有利益相关方。